已知的,未知的,发生的,没有发生的。天光未明,前途也不知方向。我们三个人就在这种天气里向前走着,脚底下的草叶咯吱作响。

我们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天渐渐亮了,雾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升腾起来,他们两个缩短了和我的距离,几乎是在夹着我往前走。

他们应该仍是靠着那个包袱里的驼毛判断位置的,我感觉我们大概是越来越接近,老陈走路速度明显开始放缓,我自己好像也觉得在原地转圈,不知道是不是又快要找丢了。

我们又沉默着走了一段,直到老陈停下。

“不太对,”他说,“一会左一会右的。”

“失灵了?”周子末说。

“不是,”老陈拽了我一下,把我拉到他身边,“旁边有一个感应更强的。”

周子末也马上走了上来,他们俩步速一下子就加快了,在朦胧得不真切的雾气中,我被他们夹着往前跑。

我的视野完全被旁边的两个人阻碍,只能跟着闷头向前。藏在雾中的东西好像意识到我们觉得不对劲,烟雾非常明显地从靠近地面的地方升腾起来,直至笼罩住整个空间。

这种现象有非常浓郁的人造风味,如果我们不是在草原上,我会说这是密室逃脱机关的惯用伎俩。但我们现在就是在草原上,能够如此阻拦我们的东西,又百分之百和人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场景和我之前在那个坟场经历过的非常类似,雾气突然遮蔽视线,之后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我刚想开口和老陈他们说这和我之前经历的事情特别像,我要抓紧他们。下一秒钟,我的脚步自己就停了下来,我站在了草原中央。

他们不见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哭是每个人面临这种情况的正常反应,笑就笑在我对这种情况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认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就喜欢把我们隔开,然后看我吓得屁滚尿流,死去活来。这种事情发生得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就几秒钟,我又要去走单线任务了。

这里仍是一片死寂,我尝试着朝刚刚我印象中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也没有见到什么东西。

我单纯站着都觉得毛骨悚然,只能蹲下身子减少身体暴露面积。而在我蹲下去的时候发现下层的雾气竟然没有上层那么浓郁,从稀薄的雾气往外望,竟然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片桦树林,那边的视野要开阔许多。

为了避免他们找不到我,我原地又呆了一会,才决定向着桦树林的方向移动。

我毫无想法,但有点摆烂的意思。刚刚听老陈他们说了那个虫洞理论,又陷入了这种状态,我知道我在这里无论如何做决定结果都是注定的。遇事之前求神拜佛,现在死不死还不是由上天决定,那这样我往哪走感觉都差不多。

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很矛盾,没到要死的时候很怕死,但真的快死了,或许又没那么害怕了。

雾气下的间隙大概有十厘米左右,我不仅要蹲下,还要趴下才能从雾气里看见远处。我站起来走一段,然后趴下看一会距离,再站起来走一段,这样的方法竟然很有效,我很快就从雾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到了边缘,整个环境的亮度都增加了,应该没有走错地方。

等到雾气稀薄的地方,我本来以为不用怎么看了,但走了一段我还是不放心,被突然调转一个方向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我还是决定再多看一眼。

我趴下,手肘不小心杵到了草地的一块烂泥上。我本来就是全身的体重都往下压,这一下完全陷下去了,我拔出手肘的时候衣服关节处全是泥,不是冲锋衣的话早就湿透了,即便是冲锋衣,也给我恶心得够呛。

我用手指把粘上去的泥团刮下来,甩到一边。刚还没看清楚,我就换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