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走过去看,周子末站在碎成一块块的石像前,地上一大摊黑绿色的粘液,我只扫到一眼,嘴里就泛起了酸味。
“刚刚老陈说它泡在水里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他扒拉着那些碎片指给我看,“再加上这个姿势…这头羊也不是石像。”
“它也是被生出来的。”
他棍子指着的地方的形状非常眼熟。羊蝎子火锅可能很多人都吃过,但我可以保证大家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嵌在石头里的羊蝎子。
那是一整条清晰、完整的嵴椎。
“真的是疯了…”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泡在羊水里的巨大石像,里面孕育着怪异的多腿怪物,到底是什么把它生出来的,它即将要生出来的又是什么?
它在这样的一具无机质结构中孕育出了俄罗斯套娃般的生命体,它们环环相扣,互相孵化孕育,新生之前即是死亡,死亡过后仍未新生,一切并非为了繁衍,而是一片毫无意义的混乱。
我突然记起我看过的一个小视频,视频里说女性还是婴儿的时候体内就已经有卵子了,如果以后她生了孩子,变成孩子的那个卵子、母亲,和母亲的母亲三者就曾经在一个躯体内共存过。
这个事情有点古怪的震撼和浪漫,但把人换做石羊,这件事就只剩下诡异了。
我站在周子末面前,看他弄这个那个,“你怎么知道这个传说的,”不是这里不能联网我真的怀疑他们上网查了,“这个故事听起来也太小众了。”
“还好吧?”周子末说,“其实这样的传闻还挺多的。”
周子末说草原人民在很长的一段历史里都是以部族聚居的形式生活的,信仰有些杂,大部分都来自于自然,其中“长生天”属于信仰范围最广的一支。但因为部族不同,对于“天”的信仰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名称,总的来说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既然他们认为天是永恒的至高神,那么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经常会被赋予一些特别的含义。
草原地势平整,视野开阔,天上的流星,地上的石头看得都比较清楚,所以比较容易捡到陨石。这些陨石往往会被有这种信仰的部落当作收藏,甚至有一些特别大块的,还会被部落当作神供奉起来。
“到这还挺正常的,”周子末说,“但是很快就没那么正常了。”
在内蒙有历史记录的那些年份里,曾经有过几次古怪的记载。
一次是大概在宋朝左右,有一本野史随笔记载了一件怪事,说到宋朝使节前往当时的辽城,恰好那边附近一个边陲小地上报藏有一块陨铁。该陨铁生了一副美人形,眉目皆栩栩如生,似天女下凡,且估计有千斤之重,是极少见的大小。当地说是宝物,所以想要献给宋朝。
使节随着当地人前往观看,只见这块陨铁被牛羊皮紧紧捆扎,只隐约露出一点人形,像是坐着抬高双手舞动的模样。
等到牛羊皮全部揭开,使节才连连惊叹。此石不仅是像,简直如同雕塑一般,眉目只是几道线条,但确实传神,且皮肤异常光滑细腻,如玉般光洁,触之生温。
使节想要将此物带回去,已经打包好走到回程的路上了,走了几天,又突然出现了异样。
使节睡在驿站床榻上的时候,半醒半寐之间,只见到窗口影影绰绰飘来一位美人,身姿窈窕,跪坐在窗前左右舞动双臂,似是在翩翩起舞。
使节只觉得是之前看了陨铁后发的梦境,没有在乎,沉沉睡去。而清晨醒来推开窗子,窗台上赫然两个膝盖的印子,昨夜确实有什么东西跪在此处起舞。
再向上看,使节心上一惊他发现窗纸上,大约是起舞美人眼睛的位置,也破了一个小洞。
这东西在起舞的同时,正透过窗纸盯着他。
使节吓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