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一个传说,”周子末说,“草原部落有很多信奉长生天,以长生天作为最高的天神,其中有一些民族会称自己为'天降的后代',说自己的存在是长生天赋予的,据说就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祖先是来自于一块从天而降,落在草原上的石头。”
“这块石头被他们称为'万民之宗',意味着他们认为,所有民族的生命,从源自于这样的一块石头。”
一、二、三、四
我发现人类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就是在完全不能理解的事的时候,通过非常难以置信的想象力,将其转化为某种需要尊崇的信仰。
放到现在我见到石头孵出羊来,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恶心,震惊,震惊混杂着恶心。但远古的先民似乎并不在乎,他们是否因为见到过的东西太少了,所以认为石头孵出生命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那个石头在孵出来东西之前还好,现在它也没有什么气味,但就给我带来一种强烈的、想吐的感觉。我在周子末后面又看了一眼,那些苍白纤细的腿似乎在融化,地上一滩黑水。
在我眼神扫过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其中的某根有了反应,在我看来就是那一束腿忽地抽搐了一下,又无力地散开。
眩晕感瞬间袭来,我哇的一下就吐了。
周子末似乎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感觉,我吐完在那里喘粗气,周子末反倒走上去看,那些腿似乎是死了的,他伸手直接去拽,一根细细的,营养不良的骨头炖烂了似的直接被他扯了下来。
那根腿的下部关节,连接着三四根小而长的骨头。像是鸡爪一样张开,但每节骨头末端都是一个蹄子的形状,蹄子路是一些柔软的白色东西,肉刺一样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是什么。
我大吐特吐,抬起头来的时候周子末已经把那根腿扔开,它们全部都在迅速地腐烂,渐渐的变成一团看不出形状的皮肉。
我头晕脑胀,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精神污染”。它似乎比我之前见到的东西都要弱小一些,当我没有直视它的时候一切都还好,但当我见到它分娩出的东西的时候,我的精神瞬间感觉被这种东西攻击了。即便是轻轻地瞥见一眼,都是一种非常直接的伤害。
“万民之宗,万民之宗…”
周子末轻轻地拍了拍羊的脑袋,现在羊头有一种很明显的咚咚声,里面似乎空了。
然后,我就看见他去包里拿了一根棍子。
棍子有一头似乎是可以打开的,另外那边非常尖锐,感觉可以戳死点什么。他把那根棍子插进裂缝里,一用力就把石像撬开了。
刚听到“喀啦”一声我就觉得不妙,在他撬开那个东西的瞬间,整个林间空地爆发出了巨大的力场,我像是被什么爆炸的余波扫到,视野一下子就被影响得黑中发白,白里透黑,不扶着树都没办法站住脚。
“不行!不行!”我在那里对着周子末大概在的地方大喊,“那个不能打开!!不能打开!!”
“你背过去别看。”
周子末完全不顾我的死活,我踉踉跄跄爬着到了树背面,想睁开眼睛看一下脚底有没有东西,结果看到白桦树上的那些眼睛全他妈的在眨,还是不同频率不同速度的。
我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随便找了个位置抱头坐下,等待着那股劲儿过去。周子末那边每一次撬动发出的声音都像是在我头骨内侧刮擦,那种只要听到就觉得极其酸涩的声音让我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发疼。期间我又吐了一次,幸亏他结束得比较快,不然还不知道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大约十几分钟过去,周子末喊了一声你过来看看。我再睁开眼睛,眼前树上的眼睛已经不再眨动了,我就知道这次算是混了过去。
我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