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谷回眸遥望,转向皎皎明月,似乎已神驰辉星之中:“美景良缘须待命啊,哪能强求?说起来,沥剑台西边乱得很,大哥你怎么来这种地方,贾家没安排好点的住处吗?”
乔柯与他所向不同,对着日落之处,道:“昨天路过这里,觉得夕阳很美。我有一位故人会喜欢。”
柳中谷道:“这可远远比不过玉墀山的风景。乔大哥何时重掌宗主之位,一定记得告诉我,我还想再去花瀑石桥拜会。”/63制作Txt
乔柯道:“我已经离开玉墀派,也不再掌管芝香麓的生意,只是闲人一个,如果镖队有活干,还望柳老板赏口饭吃。”
柳中谷笑道:“别别别,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乔凤仪要是来抢,我可怎么抢得过?”
柳中谷走后,乔柯对着板子上的悬赏看了又看,兀的,伸手将厚厚一叠悬赏令全撕了下来。全是裴慎的,他从最底下的悬赏开始翻,一张张念道:“一万两,一万一千两,一万五千两……十万两,十二万两,十万两。”
赏金年年飙升,最后一张却变少了,乔柯喃喃道:“蠢材。”
他从怀中取出两份新的画像,一份刚给柳中谷看过,写着“重金悬赏 裴慎 黄金十万两”,另一份则只在裴慎后面多出三个字:“及同伙 ”。
乔柯直接拔下头上的漱骨金簪,将后一份悬赏插了上去。
79 天字一号房
裴慎的脚踝很长,赤足行走时,那条筋绷得直直的,几滴水珠一溜滑下。他在浴桶里泡了好一会儿,膝弯、肩头都已经发红,热气翻涌撩人,氤氲在一盏小烛火四周。
天字一号房当然不会寒酸到只有一根蜡烛,但裴慎更习惯这样,走到哪里都是想拿他脑袋换赏金的人,黑暗最安全。
他就着昏暗的光线擦了几下头发,忽地愣住,向门外投去视线。
白天在沥剑台围剿他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客栈了,正值开饭,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聚在一起打听他的下落。其中一个道:“哎哎哎,乔凤仪脖子上也有剑痕,你们听说没有?”
“我都亲眼看见了!要说真不愧是乔凤仪啊,伤成这样都没事,这算不算裴慎第一次失手?”
“乔凤仪不是本来就没在‘生死簿’上吗?怎么也让裴慎阴了?”
“哎哟老张,合着你今天在外边白转悠一天!乔凤仪自己说的:裴慎跟他,夺妻之仇!”
裴慎彻底不擦了,沉默但用力地把毛巾甩一边去。
“你听岔了!是杀父之仇杀母之仇!”
“你才听岔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裴慎杀不了乔凤仪,估计也杀不了三城三派的老宗主,自从‘生死簿’只剩下老宗主和苏息剑赵殷,他都多久没动手了?”
“这也不好说,韦怀奇老宗主都失踪两年了,没准早被他杀了呢?”
“要真死了,睽天派干嘛一直往外发寻人告知?韦凤仪那么敦厚,从没撒过谎!”
“反正也杀不了裴慎,咱们还不如改找韦宗主算了,赏金都差不多,运气好没准还能见着韦夫人,那可是当年武林第一美人!”
“有多美?”
“能生出韦剡木韦弦木两个兄弟,你自己想吧!”
裴慎听得入神,忘了还没穿衣服,忍不住“阿嚏”一声,这才从浴桶旁捞起里衣,将蜡烛吹灭。
两个时辰之前,他刚刚把一个大活人肢解挂到木杆上,就算用宁神的草药泡了这么久,在这幅冷冽而平静的皮囊下,内力仍似汪洋沸腾,难以止息。他的耳力比往日敏感数倍,就连酒楼内外几十声不同的脚步都能分清。
裴慎强压内息,逐渐将楼下的大吵大闹从耳边屏去,万万想不到,天字一号房离大堂远,离另一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