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乔柯最近根本无暇他顾。于霦云要他继承掌门的位子,就先封了代掌门试水,引来大小门派贺喜无数,硬生生凑出一场庆典来,为了这个仪式,乔柯已经三天没有在日落前回家了。

裴慎一向睡得早,但每晚都会等他回来,有时坐在床边比划舜华派的招式,有时在看乔柯搜罗的志怪小说,偶尔会躲在门扇背后,想要吓他,但是从没有这样坐在木椅上一脸惊恐地看过来,嘴上还勒着麻绳,仔细一看,双手也被捆在木椅上。乔柯霍然向他身侧看去。

窗边坐着一个女人,马尾高束,眉目清丽,左颊有一颗泪痣,这使她即便年纪大了,仍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韵。乔柯道:“……周师叔?”

周栖芳悠哉游哉给自己添了一盏茶,边喝边问:“小柯,这个人你认识吗?”

乔柯沉默不语。

周栖芳道:“他戴着斗笠在山下转了一天,我觉得可疑,就跟了跟,没想到他直接进了你的院门。擅闯掌门住所,你还记得该如何处置吗?”

乔柯一边为裴慎松绑,一边道:“师叔,你误会了,他是我的朋友……”

周栖芳的长剑摆在膝盖上,露着一小节剑身,烛火像一粒血点在其上不住跳跃。她道:“你跟舜华派残党是朋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邪教暗通款曲的?”

乔柯继续一脸无辜道:“师叔这话从何说起?”

一霎时,周栖芳厉色道:“你这位朋友,姓甚名谁?!”

乔柯道:“姓沈……”

周栖芳道:“取自‘裴慎’的‘慎’字吗?”

乔柯猛地一惊,立刻将裴慎死死护在身后,周栖芳却调转剑柄,纳回腰间,长叹一声:“太年轻了……做事情老这么心存侥幸。你和掌门师兄之间,早晚有此一问,他只会比我更难对付,你也打算这样蒙混过关吗?”

这一剑收回,裴慎与乔柯都瞬间有股脱力的感觉。裴慎平复了片刻呼吸,道:“多谢周前辈放过,晚辈斗胆问一句,您为何会放我一马?”

周栖芳道:“我和你师父,有一些旧交。”

裴慎道:“那么,周前辈您觉得我师父真像江湖传闻一样,口蜜腹剑,恶贯满盈吗?”

似乎觉得很好笑,周栖芳道:“他要算‘口蜜’,那天下人人都是巧言令色了。”

乔柯道:“舜华派灭门事出蹊跷,如果任阿慎流落江湖,孤苦无援,裴宗主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息,师叔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他,弟子将来一定报答……”

周栖芳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如果不是沛诚发现他乱转,想要上去盘问,我也不会插手。现在外面纷传你金屋藏娇,不管为了自己还是小裴,你都该早做打算,否则,一派之长收容邪教残党,不光坏了玉墀的名声,你自身也难保。”

论身手与人望,年少一代无人能出乔柯之右,但于沛诚是掌门于霦云的亲生儿子,虽不及乔柯,在同辈中也是佼佼,倘若代掌门在任上行差踏错一步,这名头自然而然会落到他的头上。周栖芳这一提点,裴慎才知道自己险些惹出多大乱子,只等周栖芳走后乔柯大发雷霆。岂料乔柯语气寻常,问道:“师叔弄伤你没有?”

裴慎道:“没……没有。我以后再也不下山了,我是榆木脑子……”

乔柯仍未责备他,只是有些失落,道:“你想下山,为何不先和我商量呢?”

他抓起裴慎的手腕看了看,确定没有淤青之后,才开始卸除发饰。白天师妹们吵着要演练继任仪式,把他一侧鬓发全编成了小辫子,裴慎帮他打理头发惯了,不由自主就过去拆解。乔柯任他摆弄,道:“山下你不熟悉,还是有人陪着好,明天继任仪式一开,走拢望风的人到处都是,最适合打探消息。”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