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假参半,惹得桑虞兀自沉默了会儿。
如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也已经没有回头箭了,是真是假,她是都得去探一探的。
想通其中关窍,她吐出的呼吸都轻松几分,侧目静静扫向窗外。
晨露浸湿秋叶,明明是生机勃勃的晨间林景,却无端有些萧瑟寒冷。
车轮继续向前,窗幔被徐徐合上。
到了地方,两人屏退侍女,一齐步入内室。
桑虞跟着云妗一路七绕八绕,半晌,走至一处暗门前。
云妗道:“我们动作得快些,这些事……我夫君并不知情。”
“他大概只以为我是带你来看看。”
桑虞闻言一愣,思及云妗先前的话,眼底闪过几丝惊诧。
她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愿意把那账本给我?”
她只当那些话是客套的寒暄,是用来安抚她、引诱她的。
再者,虽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饶是桑虞早有准备,也未曾预料到眼下的情况。
云妗对此轻车熟路,除了最后两步稍作思考外,一切动作都称得上行云流水。
只听“咔嗒”一声,墙壁内应声弹出一个不起眼的暗格。
“我此刻的行为应当足以表明诚意。”云妗淡淡道。
见桑虞仍是定在原地不动,她眼底掠过一丝急躁,下一瞬又飞快掩饰好,“怎么不过来?莫非还担心着,怕我对你下手?”
被戳中心思,桑虞面色如常,“不是,只是”
“若是我想要对你使绊子,???? 方才在马车上,你我同居一处空间,那岂不是更方便些?”云妗见她还是不动,眉头微挑,自顾自拿出了账本,递了过来,“喏。”
账本面上只一个“桑”字,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信息。
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眼前,桑虞下意识接过,见对方神色坦然,半晌,才徐徐翻开书页。
一阵奇特的香味瞬间充斥鼻腔,刹那间,她的眼前一片混沌。
周边的一切仿佛在此刻尽数远去,片刻后,就连身旁人的低声私语也逐渐近乎于无。
云妗屏住呼吸,紧盯着眼前的人,半晌,直到确认桑虞彻底昏睡,才扭头吩咐,“进来罢。”
屋外守着的侍卫这才止不住抱怨起来,“夫人,这小妮子带来的那个婢女,力气也忒大了,我刚刚一个人差点没搞住!”
旁边一道进来的农户应声,“要不是俺机灵,这还真要翻船了不可!”
两人做派粗俗,说话也是没个把门在的,云妗厌恶地垂下眼,淡淡道:“把人抬到后头那架马车上。”
那两人麻利地绑了人,片刻后再度折返,见云妗按约定早早备好了银票,其中一人这才眉笑颜开,“老板阔气!这拿了钱,我老罗必定对今日的一切守口如瓶!”
那农户也不甘示弱,急忙表起衷心来,“俺也是!”
云妗不再多言,吩咐人给了银票,便大步走出屋外。
下一瞬,门被紧锁住,伴着里头人有些犹豫的惊呼,“这银票怎么摸起来滑溜溜的”
接着,对方剩余的话语便被皆数吞噬在一阵长长的嘶吼声中。
毒素迅速蔓延,不过几息,里头的两人便彻底没了动静。
秋风拂过,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门窗被猛然吹开。
屋内,只余两摊黑如墨迹的水渍,被风一吹,上头沾了墨的银票便四散纷飞开来。
……
荒岭外,阴风阵阵,已过戌时,大地被笼罩上一层暗纱。
程岐倚在树干旁,大口穿着粗气。
温热的血溢到虎口,接着,迅速蔓延,沾染衣襟,混着秋夜里有些干枯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