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隽陡然起身,呼吸急促,面色有几分涨红,“你”
“来人,去拿棍子来,家法伺候”
“不可!”庄氏惊呼。
“不可啊,老爷!”
早在程隽起身时,她便心知今日怕是不成了,只是没想到对方气急,竟说?出动用家法这样的话?语了。
这个继子如今是朝廷命官,如何能用家法?
打伤打残如何使得?
父子感情本就稀薄,这样一来,那当真?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了!
“父亲。”程岐道。
“要打要罚,只要您能消气,儿子都认的。”
程隽方才便想起这茬,只是话?既已经起了头,断然不可能就这么收回的。
父亲,天然对儿子就有某种?威严存在。
世事如此,他何错之有?
“你这是怨我?了?”
怨恨他因为疏忽,让发妻年纪轻轻便心衰殒命。
往事附上心头,程隽的语气陡然好转几分,“罢了,罢了。”理亏之下,他只好顺着庄氏的台阶往下,???? “你难得回来一趟,先用饭吧。”
桌岸上的菜已经有些凉了,程隽轻咳了下,边夹了一筷子放在程岐碗里。
“这两熟鱼,在京城可没有,你从前喜欢吃的。”理智回笼,他这会儿语气平和许多。
但因着尴尬,补救的话?语出口?,颇有些干巴巴,“尝尝看。”
研磨碎状的腐乳,和山药泥、绿豆淀粉糊、生姜一类的食物拌在一块儿,轻捣成呢,经由粉条包裹后被?捏成鱼的形状,油炸后的模样,颇有些可爱。
浸泡在蘑菇浓汤里,味道是极好的。
桑虞以前向来喜欢这个。
思及未过门的妻子,程岐的面色无意识和煦一二,但吐出的字句依然强硬,“圣旨已下,婚期已定,父亲和母亲就不必为我?的事烦恼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饭桌上更是无一人敢开口?触霉头了。
有惊无险用完膳,程岐便起身欲要回屋,不出意外被?程隽喊住,邀他去书房一叙。
春风轻拂,书房内,早春的新茶已经泡上了。
程岐轻啜了口?,刚放下茶盏,程隽便语重心长诉说?起来。
瞧着,似乎是极为恳切的,“你是我?的长子,我?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程岐听?在耳里,语气稍顿,淡淡反问道:“那父亲为何就不愿相信,有了她,我?能更好?”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女”程隽说?到这儿,声?量陡然低了下去,“......你是咱们程家新一代的第一人,眼瞅着家族将要更进一步,如何......如何能?”
“淮川,族里培养你,为的不是让你娶这样一个女子为妻!”
这样的?
哪样的?
程岐心下耻笑,但面上神?色未变,“有了她,我?能更好。”
“若是娶旁人,则不尽然了。”
桑虞赤诚活泼,对待亲密之人更是天下独一份的好,这样的人,同哪个男子在一块儿,都会幸福的。
可是他程岐不行。
若是桑虞没有选择他,那今日,便不会有这样的场景了。
或者说?,根本不会有今日的程岐。
“阿虞很好,父亲,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好。”
“能娶她,是我?程岐占便宜。”
“你这是要违背家里,枉顾我?的意思?”程隽这次沉默了良久,才颤颤巍巍道:“是吗?”
程岐的目光撇过父亲鬓发间?的银丝,语气如常,“这是陛下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