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到来像是记忆的倒计时,催促、倒转、咄咄逼人.......直到谢俸手机里显示出的“雁子”二字.......像一张网在自己的上空张开。
走了一个谭园,来了一批谭园......可谭园不一样.......谭园是个大人,是个无可救药已经定型的大人。
看看人家,干坏事的时候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从头到尾,从相识到分离,没有一天是真实的。
或许有一天是真的,他曾听过“元檀”二字。
但谁知道呢,记不得了。
反正你们,不能跟他一样。
穿上最厚袄子,胸部塞上小包,包里有户口本、圆圆的证件和他装着卡证的手机。
还扯了被子裹身上,抱着松软的枕头,跨坐在窗台时,举目远眺,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跶妲圣山的雪。
呼......跳吧,都做好准备了,勇气和决心都是一瞬的事,过了这村没这店,那么多人他插翅难飞,难道就一辈子当雀儿供男人赏玩?
可那些交合也是他自愿配合,甚至主动勾引......再说他都这把年纪了,没多少年能玩儿了,等上了五十岁,皮肉松垮,老态尽显,谁还疼他啊。
没人会在意他.......
陈远路闭上眼,不给自己挣扎反悔的时间,头上了带了帽子,又用枕头垫着脑后,再用被子加厚,一不做二不休,往下一倒!
失重的瞬间随疾风乍起的是后悔与恐惧,他应当给嘴里塞个手绢或毛巾,这样就不至于重重跌落之时,嘴巴害怕喊叫都咬出了血来。
陈远路在地上晕了好一会儿,哪怕有缓冲,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疼、疼......疼到泪眼朦胧,喉咙自主发出呻吟,疼到睁不开眼,五脏六腑错位麻木,全靠不能晕死前功尽弃的意志力才让自己咬牙爬起,坐在立大功的被子上抽气。
太疼了呀,也不知道摔倒哪里了,可能摔内伤了,唔......一抬眼,那屋里的太太惊吓到神情呆滞,对上眼神才反应过来赶紧拉开阳台门,慌里慌张的问:“谭太太!你、你晒太阳摔下来啦!”
.......所以说脑子不好还是有点好处的,他家可没有阳台,他上哪儿晒啊!
“.......嗯......不小心睡着滚下来了......吓到你了吧,别声张啊,太丢脸了.......”
陈远路颤巍巍的爬起来,那太太人还蛮好,扶着他,一走路啊才发现脚有些拧到了......唉、得趁痛感知觉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赶紧走,要不然啊,脚一反应过来,到时候寸步难行。
这时候的他脑袋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清楚,这太太被他吓的有些发病失常,一时半会捋不清情况,他趁机跟人换了钱金额小即时到账的两万多银行卡余额转到了太太卡里,他自己拿了现金往棉袄里塞好,有些瘸的走出去时,还指挥人家去把阳台上的枕头被子都捡回来。
“我走了啊,祝你早日康复!有人来问,你就发疯哈!千万别跟当正常人!”
彼时寻人的人马都在上头,而他一个人把帽子拉低,口罩带好,头也不回的从正门出走,竟然无人在意。
或许老天也在帮他,那件出卖他的白狐毛大衣被他舍弃没穿,因为他觉得那圈白毛太扎眼,所以换了更臃肿普通的棉衣。
而院里有专车送过来咨询、探病、腿脚不便的客户下山的服务,眼看着门口就有一辆小巴车坐满要走,真给陈远路撞上了,赶紧小跑两步疼的眼泪都漫出来了一头蛮劲不管不顾就挤进去,好多人啧啧不满想叫唤呢,可一看人眼泪汪汪的样子,唉,可不说哪怕就只剩对眼睛出来,那娇蛮劲和破碎感都能让人自动帮忙脑补故事。
恐怕是今日送亲,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