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颐低头应允,镜片下看不清神色,可秘书长敲桌提醒他,“这份‘失踪’是小佛爷开口发话,整个户籍系统标记的就是‘失踪’,上哪儿查都一样,通知的事情也是你办的,你最清楚不过那不过就是鼠标点点的事。既然是佛爷的心腹,就不要生出其他的想法了,哪怕今后那人从‘失踪’标记为‘死亡’,你也要记住,我们就是为皇室办事的一条狗。”

!!!

边颐抬头,瞳孔收缩,这是头一次秘书长这么跟他说话,他忽然意识到,第一秘书与秘书长只剩一步之遥,虽然中间要有漫长的岁月与经历去攀爬,可或许秘书长也只有他一人可以说真话,说实话,说醍醐灌顶的话。

但,谈何容易,如何不生痴妄,明知陈远路就在元檀那儿,一个孕夫,被关着锁着藏到要宣告“失踪”来断了后路,叫人如何说放下就放下?

更何况他比谁都清楚,陈远路很快就要到预产期了,再过一个月,甚至不到一个月,或者万一早产了,也就是这仲夏时节的事儿!

是啊,边颐什么都想到了,可无能为力,升职的紧要关头,他强忍住一切不去与元檀产生冲突,但元檀是个就要膈应你的人,就是要看你不舒服。

所以他偏要边颐去安排伺候孕夫的人选,他知道自己只会用最好的、嘴严的、有经验的嬷嬷。

“你总得照顾好你的孩子对吧。”

元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那般讥讽,看透了他这种性格断不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事,可非要、非要去刺他......

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去联系了朱姜宴,跟他说了嬷嬷的事,而恰好北苑那边的承欢姑姑似乎也对小佛爷有那么点微词芥蒂。

边颐都明白,什么都明白,当然会是这样,朱承欢就一个主子郦东情,而郦东情贵为继位太子,却甘于沦为元檀的掌中之物,在网上做那“宫墙柳”。

他当然知道,他看过现场也看过直播,他知道元檀的本性是多么的黑暗无光,也知道郦东情对“主人”的痴恋有多无稽荒唐。

那么伺候大太子长大的贴身女官看到主子这般堕落浪荡会是何种想法?

如今有了突破口,她当然会愿意想把主子从泥沼深渊中拉出来!

可还有个在深渊里的人儿啊,陈远路、陈远路,你能将元檀也制服吗,让他跟我们一样,为你甘愿付出身心,精神与理智,血肉与灵魂.......

众人歌颂你为圣母,祈求你的奶水乳汁,可你于我们而言,是祸害、魔物、孽种!

沾上你,便是不死不休,死了也要赖活!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泄入,元檀朦朦胧胧听到了响动,埋在床边臂弯里的头颅稍稍动了动,而后如梦初醒立刻抬起头来。

唔晕......他居然守夜守的睡着了。

一摸床铺,空无一人,惊的想要叫人,可定睛一看,那人不就在床边?

眼花的时候看,一大片雪肌如雾如烟......要慢慢的才会清晰......

陈远路就背对着他站立,他看见了那屁股上的莲,原本的莲瓣尖尖糊的又红又白又粉又凌乱,可多美呀,凌冽张狂的美,那是染血的莲......浴血重生的莲!

“嘬嘬嘬,圆圆~圆圆真乖,都不哭的~”

柔软甜腻的声音将元檀的击于原地,他本想推轮椅过去,可此时竟不敢动。

看见侧脸了,被阳光好好照着,垂眸看着怀抱里的婴孩。

仿佛莲身托着孩儿,仿佛一副裸露但绝不色情反而圣洁光辉的油画。

那孩子只会用眼睛看妈妈,不哭不闹,安静的吸着母乳。

元檀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的时间仿佛凝固在了母子身旁,是旁观者、是记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