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其实早该发现,燕惊秋身上还有截然相反的偏执和专情,就像一个永远无法被解释的悖论,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莫比乌斯环。正是他的这种矛盾和神秘的美丽,让他得以永垂不朽,就算他的容颜老去,想必也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最叫人心动的是,即便如此,在这繁华红尘之中,燕惊秋只对梁鹤洲一人钟情。

程庭南轻叹一声,拉上房门走出去,梁鹤洲正把午餐端上桌。

“留下来吃饭?”

程庭南怔怔地看着他左手的戒指,片刻后摇头,说:“不了,我还有事,马上就走。你去看看小秋吧,我刚才看他就盖了条毯子,别又着凉。”

“嗯。”

他看着梁鹤洲去到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颈侧多了几个鲜明的牙印。

梁鹤洲泡了茶,给他倒了一杯。

他没喝,摩挲着杯壁,说:“小秋的病你应该知道了吧?他挺不容易的,你走了之后他想不开,出了事故,虽然就手臂受了点伤,但之后去国外养病也吃了很多苦,前段时间他还去医院看医生吃药……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既然现在你们和好了,就好好对他吧。”

“什么?”

程庭南茫然看向他,“怎么了?”

“你说他的手臂。”

“就是那条伤疤。”

梁鹤洲眉头紧蹙,脸色沉郁,问:“然后?”

程庭南突然反应过来,躲开他的目光,放下杯子站起来,说:“啊……我就先走了。”

“他说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当初这套说辞其实他并不相信,但没有深究,以为或许是和燕惊秋父母有关,毕竟是伤痛的过往,他一直不在燕惊秋面前提。

他没有拦程庭南,仍是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握着水杯,自顾自问:“到底怎么回事?”

程庭南踌躇片刻,轻声说:“我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见了,他想不开,冲到马路上想”

梁鹤洲手里的水杯应声而裂,声响打断了这番话。

他似乎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有些无措地站起来,望着鲜血淋漓的手,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程庭南一眼,随即用手掌遮住眼睛顿了几秒,最后颓然垂下手臂。

“抱歉。”

程庭南瞥了一眼卧室,什么话也没说,轻轻合上了门。

梁鹤洲拔出嵌在手心的碎片,收拾好地面,草草用水冲了一遍手掌,去到卧室。

燕惊秋睡得迷迷糊糊,在他在身边躺下时睁了睁眼,蜷进他怀里。

他垂眼觑向那道疤痕,手心遽然一阵刺痛,额角冒出冷汗来,一霎时呼吸困难。

那伤疤后暗藏的真相,像吃饭时不经意咬到的砂砾,给他一种措手不及的伤痛。

他包住燕惊秋的手掌抵在心口,闭上眼睛。

手上的戒圈火一样烧起来。

他忽然觉得,这枚戒指,无论如何是不配戴在他手上的。

46.P 抉择

整整一个寒假,梁鹤洲都没能和燕惊秋取得联系。

他设想过,可能燕惊秋会转学或是出国读书,有时他会梦见燕惊秋,睁着一双无辜的美丽眼睛,天真地问:“你是谁?”

一个寒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担心燕惊秋真如梦境中一样将他忘记。

开学后,他每天都会去一趟公寓,只是一直没见到燕惊秋。

他去找过程庭南,程庭南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总是摆出“无可奉告”的态度。

不管往哪儿走都是死路。

他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投入进足球队的训练,最早去也最晚离开球场,除此之外便是打工兼职。

上下班时,他会习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