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和舒琼做了约定,又让她帮忙处理了关远山被停职的事情,他想不回去都不行,但心里又非常抗拒,找了各种借口拖延,一直到大年夜那天,临近傍晚才打车回去。
来到那幢别墅前,他已经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家。
透过前院栽种的几棵香樟的丛丛叶子,能窥见迷离的灯影,是冷色调的白光。
他推开篱笆木门,踏上鹅卵石小径,感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荆棘上。这里明明该是他的港湾,偏偏像是地狱。
敲开门,先涌出来一股热风,带着化妆品的香气,舒琼裹着一件昂贵的皮草出现在眼前。
母子俩已经五年没见了,两人之间没有涌动任何久别重逢的欣喜,像投进石子也不会泛起涟漪的一汪死水。
她依旧美丽,化着淡妆,居高临下,冷冷地说:“还要让我和你爸等你。”
燕惊秋沉默着跟她走进去,扫了一眼室内,跟来到别人家一样拘谨,等走到餐厅,看见已经坐在桌上的父亲,更加抗拒。
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他比舒琼更加冷漠,除了十八岁时送过燕惊秋那只钢笔,好像就不曾参与过他的生活。
燕惊秋在他身旁坐下,他斜着眼睛看过来,看了很久,然后说:“见了也不打招呼?”
“……爸。”燕惊秋不情不愿,含糊念出这个字。
“你妈呢,叫了吗?”
“妈。”
燕鸿满意地点点头,拿起筷子,说:“先吃饭。”
燕惊秋机械地拿起筷子,扫一眼桌上的菜,每一个都很精致,像是饭店送来的外卖,再用自家的盘子装着端上桌,没有一点人情味,每一个他都不喜欢,他宁愿饿着肚子,宁愿一个人在梁鹤洲的小屋里看电视。
舒琼见他举着筷子发呆,扣了扣桌面,说:“既然不想吃,就说说吧,这几年都干嘛了?”
燕惊秋眼眶泛酸,这样宛如多年没见的老同学间的对话,怎么会发生在他和“妈妈”之间呢?
“……看病,住院,开了个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