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说话,程庭南抢先开口。

“正好遇到。你胃口这么好?往常宿醉了可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喝皮蛋瘦肉粥。”

“那你买了吗?”

“买了,就是凉了,得热热,我听鹤洲说你发烧了?”

“嗯,现在已经好了。”

程庭南走过去,身形把燕惊秋遮得严严实实,他弯下腰,似乎在用手背给燕惊秋试温度。梁鹤洲看见燕惊秋交叉架在茶几上的双脚,很快乐地左右晃着,脚踝处一抹矜贵的粉红。

他移开视线,装模作样地收拾买回来的菜,试图偷听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然而他们的说话声却矮了下来,悉悉索索的,怎么都辨不分明了。

他只好放弃,把粥铺的外卖纸袋和几袋子菜一起带进厨房,先热了粥,要端出去时,程庭南走进来接过了碗。

“我拿给他吧,麻烦你做饭,我和他都对下厨一窍不通,辛苦你了。”

他说着很客气的话,但端着“主人”的架子,比刚才说话时多了一份尖酸。

梁鹤洲眉眼低垂,只是点头,转身处理买回来的蔬菜。

他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炖鸡汤花了些时间,等他把砂锅端出去时,那两人已经吃上了饭。程庭南聊起了学校发生的趣闻,把燕惊秋逗得笑个不停。

他默默地听着,拿起筷子扒了几口饭,忽然就觉得饱了。

吃完饭那两人也没有来帮忙,他自己收拾好厨房,虽然离打工时间还早,但已经待不下去,背着书包要走。

燕惊秋没同意,拉着他的手,说:“别走,再陪我一会儿。”

他看向阳台,程庭南正在收衣服,手里抓着他早上放进洗衣机的床单。本想说“有人陪你”,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明明燕惊秋的手那么软,很轻地拉着他,他却怎么都挣不开。

他坐下来,燕惊秋自然而然地躺在他腿上,按着电视遥控器。

程庭南进屋时,意味不明地看了梁鹤洲一眼,对燕惊秋说:“你可以放人家走了吧?人家还要打工的。”

假如说先前对他的排斥藏在暗处,现下程庭南已经把它搬上了台,摆明了要赶他走。

梁鹤洲忽然想起程庭南钥匙扣上的长颈鹿羊毛毡,那挂件和燕惊秋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但他霎时心虚起来,总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一个不能被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他有些无措,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离开,但被燕惊秋一把攥住了T恤。

“他不去,”燕惊秋眼睛盯着电视,心不在焉,“他今天休息,倒是你,你什么时候走?”

程庭南眼角浮着笑意,脸颊却很僵硬,说:“那我给你把床铺了就走。”

“不用,让鹤洲弄。”

“行,”程庭南把衣服和床单扔在沙发上,“我走了,有事随时打电话。”

“嗯。”

程庭南走出公寓,房门“嘭”的关上了。

11.P 大狗

屋子里安静下来,电视里传出新闻主播板正的播音腔,至于播报了什么新闻,梁鹤洲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知道燕惊秋在看他,那双丹凤眼投射来的视线,仿佛被放大镜聚焦的阳光,渐渐点燃了他的耳朵。

他很不自在,搜寻着话题,问:“他……没事吗?”

燕惊秋伸了个懒腰,“谁?庭南?”

“嗯。”

“没事啊,我和他一直这样,怎么了?”

“没。”

燕惊秋点点头,说:“吃得好饱,你手艺不错嘛,你妈妈教的?”

他撩起衣服,孩子气地拍了拍肚子,两记轻而闷的可爱声响钻进梁鹤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