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唔”了一声,安静下来,仰着头去看天空。
今晚是个晴夜,虽没有月亮,但繁星荧荧,密密匝匝挤在一起,树叶在晚风中低语。
他舔着甜筒,又去看梁鹤洲,盯着他寒意深深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在一起吧。”
梁鹤洲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他把眼睛瞪得很大,像被吓到了似的,忽然跌坐在地上,滑稽又狼狈,闷闷地问:“什、什么?”
“你明明听见了啊。”燕惊秋仍是笑。
梁鹤洲的心跳骤然快起来,浑身血液急速涌向大脑,太阳穴起伏着,颈间浮现出几根青筋。他紧紧握住手里的眉钉,想要站起来,脚却一阵阵发软,动弹不得。
“我……我不是……”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感觉灵魂已经出窍,跟着夜风一起荡在空中。
燕惊秋歪了歪头,坦荡而直率地说:“别瞒了,我早就看出来你的取向了,难道你不喜欢我?”
头顶树叶在风中摇摇晃晃,叶影滑过他的脸颊,遮掩住他的神色,同时灯光又把他的眼睛照得很亮,或许是因为额间的疼痛,他的眼周泛着一圈殷红,魅惑异常,然而眼神如同他的神色一样,蒙着一层厚重的雾霭。
梁鹤洲辨不分明他是否真诚,愣愣瞧了半晌,缓缓站了起来。
不管燕惊秋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太美好的事通常都不可能是真的,他有这份自知之明。
他摇摇头,双唇相抵,说出了那个字。
“不。”
这次换燕惊秋愣了一下,他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梁鹤洲垂着头不说话,看着地面上两人的影子,自己的在身体右后方,燕惊秋的就在他脚下,他们就该像这样,连影子都不要靠在一起。
他转身要走,被燕惊秋喝住。
“站住!”他站起来,一步跨到梁鹤洲身边,死死拽着他,“你不许走,要是你现在走了,我们就绝交。”
梁鹤洲微微侧头,很快地瞥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抱歉”,推开他跑走了。
燕惊秋站在原地发愣,良久才回神,他无措地看了看四周,握住被梁鹤洲推开的手,指尖冰凉。
刚才两人僵持间,甜筒掉到了地上,黏腻腻的冰淇淋奶渍粘了他满手,他不舒服地用手蹭着衣服,嘴里忽然冒出一股酸涩感,像吃了没泡过盐水的菠萝片。
9.P 吹吹
程庭南接到燕惊秋的电话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宿舍早已门禁,他还是翻墙跑了出去,在公寓楼下和燕惊秋碰了面,见到他额头肿起的大包,吃惊不已。
“你这是怎么了?”
“被足球砸了。”燕惊秋烦躁地皱着眉。
“梁鹤洲砸的?”
“不是。”
燕惊秋边往街角的便利店走,边把傍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连同梁鹤洲拒绝他的事也一起说了。
程庭南观察着他的神色,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不甘和怒火,反而觉察到几缕若有若无的忧郁。
他拍了拍燕惊秋的肩膀,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说:“为了让我赢这次赌局,不惜放水是不是啊小秋?对我也太好了吧?”
燕惊秋闻言,浅浅笑了笑,“那可不,谁让你是我发小。”
他走进便利店,买了两个冰袋,按在仍旧隐隐作痛的额头上,说:“我还没吃晚饭,有什么地方能吃东西吗?”
程庭南打开手机导航,“我看看啊,这么晚了应该只有火锅店开着了,听我舍友说步行街上有家挺好吃的,不过离这里有几公里,现在也没车,只能走过去了。”
“没事,走吧,我请客。”
*
两人来到火锅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