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支钢笔放在桌上,“这个钢笔,还是妈妈和爸爸拿着吧,我不要这个东西。”
头顶灯光照着钢笔上的烫金字,舒琼眯了眯眼睛,偏过头去。
梁鹤洲听得内疚,看了看他,他很认真地望着舒琼,神色坚毅,顿了片刻,又说:“我说这么多,妈妈要是没听进去也没关系,但从现在开始,请你尊重我,尊重我的意见和想法,尊重鹤洲,尊重所有我爱的人,这样的话,妈妈要来借宿,或者哪天要我帮忙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但假如做不到,我也不会再给妈妈留情面了,做不到,这一次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妈妈之前几年不认我,我也可以之后都不认妈妈。”
说完他便站起来,或许是太紧张了,没顾得上鹤洲,径直回了房间。
梁鹤洲也不好再多待,说了句“我去铺床”也走了。
他收拾了客房,拿出几条备用的新毛巾和新的洗漱用品放在床头,回了房间。
燕惊秋在等他,一见到他就抱上来,搂着他轻声哭。
梁鹤洲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你做得很好,谢谢宝贝为我说话。”
“真的么。”
“真的。”
“我、我都是跟着网上学的,他们说,就要这样撂狠话,”燕惊秋抽抽噎噎,“妈妈好吓人,感觉她要跳起来打我。”
“怎么会,我在边上。”
燕惊秋瞟一眼房门,伸手去上锁,悄悄地说:“锁好,不给她进来。”
“你怎么这么可爱,”梁鹤洲抱着他躺上床,摸他红红的眼睛,“不哭了。”
燕惊秋泪眼迷蒙看着他,缠着他要亲亲。
第二天两人起床,舒琼已经走了,桌上钢笔也不见了。
吃过早饭出发去机场,下午到的地方,又坐着度假村派来的车进山。山里确实比外面冷,燕惊秋不乐意穿外套,就要梁鹤洲抱着。
有一段路车子开不进,一行人下车步行,没走多久突然下起小雨,飘起薄薄的雾,带路的员工说是常事,山里总是阴晴不定。
路上泥泞,梁鹤洲担心燕惊秋要摔跤,一路背着他到下榻的酒店。说是酒店,更像民宿,扑面而来的质朴古气,房子都是木头搭的,黑瓦飞檐,上楼梯时木质地板咯吱咯吱响。
房间正对一片山林,雨还没停,入眼一片浓重的绿,缭绕着乳白雾气。在阳台檐下,燕惊秋瞧见一个完整的蛛网,蜘蛛还挂在网上,在时不时打进来的雨滴和风中挣扎。
于是第一天到这儿,两人什么都没做,搬了藤椅躺在阳台,看蜘蛛结网,喝茶听雨。
隔天醒过来已经快中午,去楼下吃饭,工作人员说早晨又下过一场雨,其他客人都去山顶看彩虹了,问他们要不要去。
两人便背着包去爬山,到了山顶,彩虹已经快要消失了,浅浅一弧挂在天上,燕惊秋还是拿着相机好一顿拍。
大家一起下山,路上遇到挑着扁担的三五个女孩子,穿着当地的特色服饰,叫卖瓜果。工作人员说她们都是这附近山上的住户,偶尔会到这边来。
燕惊秋买下了所有的荔枝,剥一个先给梁鹤洲。
回到酒店又什么都没做,只晚上看了会儿星星。
半夜天气骤然闷热起来,空气粘稠得像融化的太妃糖,不一会儿下起暴雨来,早晨才停。
白天大家又一起去酒店后的葡萄园摘葡萄,紫的青的,还有淡黄色,一口下去全是奶油香。
在这儿住了半个月,过了半个月安逸日子,整天无所事事,只听听雨赏赏月,尽管燕惊秋不说,但梁鹤洲知道他有些腻烦了。
自己是个物欲很低的人,对生活要求不高,燕惊秋却不行,有天早晨他醒过来,嘴里念着说昨晚梦见吃了牛排还吃了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