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洲怕他要在街上耍酒疯,贴着他的耳朵老老实实地说:“老婆,宝贝,亲亲,我爱你,行不行了?”
“那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真心话。”
“骗人!你犹豫了,你敷衍我!”
燕惊秋推开他,把手臂藏在背后,幽怨地瞪着眼睛。他忽然想明白了,不愿意让梁鹤洲知道伤疤,不是因为它的丑陋,不是担心梁鹤洲看见它后不喜欢自己,也不是因为那些过分关注和过度保护,是因为梁鹤洲展现出来的无法忽视的愧疚。这份愧疚被放得很大,盖住了更重要的喜欢,或许已经把喜欢冲淡得所剩无几了。
近来梁鹤洲对他的好,连同复合这件事,大约都有愧疚在作祟,并不纯粹。
怎么办,从梁鹤洲那儿给出的其他感情,他都不想要。
他红了眼睛,委屈地哭,有种把手臂摘下来扔在街上的冲动,想大声质问,想说那时候是他自己做傻事,是他自己的罪衍,跟别人没有关系,为什么梁鹤洲要上赶着来背负这么沉重的东西。可是一张口就是哭,嗓子酸疼,讲不出话。
梁鹤洲抱着他哄,不知道他为什么哭,老婆老婆地叫,拦了车带他回家。
他在路上睡着了,是被胃疼疼醒的,一睁眼已经在床上,捂着肚子往厕所跑,吐了个干净。梁鹤洲倒了热水来,他没喝,把杯子放在一边,说要洗澡。梁鹤洲又放热水,回卧室拿衣服,把毛巾和吹风机备好,卷起袖子要帮他洗头发。
他呆呆站着,也不动,忍不住地去揣测梁鹤洲为他做这些事的动机,假如不是爱,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把梁鹤洲赶出浴室,望着放在洗手台边的那杯水,抬手打翻了。
53.N 死亡
天阴沉沉的,光透不进窗帘,屋子里很暗,燕惊秋一睁眼,错觉是早上,瞟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梁鹤洲紧紧搂着他的腰,不像往常他一动就醒,睡得很沉。
难得见他这样赖床,燕惊秋翻身面对他,摸他下巴上冒出的细小胡渣,又亲亲他的脸,见他还是没醒,自己下床出了房间。
宿醉后有些头疼,嗓子又干又涩,他习惯性地拿茶几上的杯子要喝水,嘴唇碰到杯沿才发觉杯子里是空的。
他愣了愣,“鹤洲”两个字在舌尖翻滚着,又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进厨房烧热水,站了一会儿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脑袋一阵阵发热,在客厅东翻西找,没找到体温计,但觉得自己确实在发烧,昨天出门时没有带伞,淋了些雨。
药放在哪儿,他也没找着。梁鹤洲不住在这儿的时候,东西都是胡乱放,梁鹤洲来了,把生活用品都规整得很好,但他从来没留心过,显得自己是来这儿做客一样的无知。
一番折腾,或许是动静太大,终于把梁鹤洲吵醒了。他听到开门声,一回头梁鹤洲已经到了跟前,碰他的额头,随手把沙发上的薄毯披在他肩上,问:“怎么不叫我?发烧了?”说着拿过杯子要去厨房倒水。
燕惊秋皱了皱眉,伸手拽住他,说:“我自己可以,不要你去。”
梁鹤洲捋着他凌乱的头发,静静和他对视几秒,低头来亲他,贴着他的嘴唇轻声问:“还在生气?”
他声音有些哑,带着刚睡醒后的慵懒腔调,听得燕惊秋耳朵酸麻,根本舍不得和他闹脾气。
他把脸贴在他胸口,摇摇头答:“不是,没有。”
“那怎么了?”梁鹤洲又亲他的脸,“昨晚不让我帮你吹头发,现在是不想喝我倒的水?”
燕惊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鹤洲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打上了愧疚的标签,他确实不想接受,但又觉得这么做很幼稚,和梁鹤洲之间的问题不是简单地拒绝他的照顾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