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朝我伸出手。
那只骨节分明,曾经狠狠扇过我耳光,也曾经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手,此刻却剧烈的颤抖。
想要触碰,却又不敢,只悬在半空。
他的眼前闪过曾经他如何自然又亲昵地牵起我的手。
那时的我,会微微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那种温软细腻,是他最熟悉的眷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垂下眼,避开了他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目光。
再抬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沉寂。
我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悬在半空的手。
“先生,”我的声音很平静:“您认错人了。”
这五个字,狠狠插进了陆知衍的心脏。
他眼中的狂喜迅速破裂,那张写满疲惫和希冀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认错...?”他喃喃地重复着,每个字都带着绝望:“不,不可能...知微...是你...一定是你...”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死死锁住我脸上的疤痕,语气急促而混乱:“前天有个特效药的发布会,那个医生提到一个临床试验的病人。”
“他说那个女孩面部严重烫伤,发生感染,还引发颅内炎症,用了他的药奇迹般好转。”
“他说他是在山下遇到的,条件完全跟你符合,一定是你!”
我微微皱眉:“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他猛地向前一步,试图抓住我的肩膀:“我问了他,他告诉我的。”
我无奈扶额,σσψ临走前忘了告诉他们不要透露我的行踪了。
陆知衍还想要拉住我的手:“知微,我找你找了好久,我差点就把山给挖了,可怎么也找不到...”
在他即将碰触到我的前一秒,我后退了一步。
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原来是陈医生,他是个好人。”
陆知衍的手僵在半空,抓了个空。
他看着我眼底冷漠,逐渐绝望。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拿起桌上的抹布,继续擦拭着桌面。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沉重得令人窒息。
许久,我的目光投向远处那片蔚蓝的海平线,缓缓开口:“纪瑶呢?她还好吗?孩子应该快出生了吧。”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脸上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也彻底崩溃。
痛苦,屈辱,愤怒在他心里翻涌。
他闭了闭眼,缓缓开口:“离婚了。”
我擦拭桌面的手微微一顿,但并未回头。
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孩子...不是我的。”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多年前我窝在他怀里,红着脸小声说以后我们的孩子,眼睛要像你的画面。
那时我的眼中,盛满了对他,对未来的全部憧憬。
而现在,这份憧憬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摔得粉碎。
我缓缓转过身,看向他。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她跟我堂哥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那个孩子,是堂哥的,她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设好的局,为了陆家的财产。”
“还有...”他声音更低,更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愤怒:“那天在山上...是她推你下去的,不是意外。”
他猛地抬起头:“当时有个记者偷偷跟了上来,摄像机拍下了全过程,清清楚楚。”
“是她!是她故意把你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