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不要他了。

极光在夜空中舞动，像云舒晚曾经最爱的裙摆。

厉亦寒缓缓闭上眼睛，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看极光时，她兴奋得像个孩子，在雪地里转圈，黑发上落满雪花。

他呢喃着，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舒晚……“

“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我配不上你。“

风雪停歇时，他的手指终于松开。

照片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十八岁的云舒晚依旧在笑。

而厉亦寒的呼吸，永远停在了北海最冷的夜里。

第二十二章

五年后的日内瓦，春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云舒晚坐在花园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

“妈妈！“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看见五岁的昙生抱着一束刚摘的白色小雏菊，跌跌撞撞地朝她跑来。

“慢点。“她笑着伸手接住他，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爸爸呢？“

“在书房！“昙生眨着大眼睛，献宝似的把花递给她，“给妈妈！“

云舒晚接过花，低头轻嗅，花香清浅，像极了很久以前，某个人曾为她种过的满园昙花。

季临川从书房走出来，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弯腰抱起昙生，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后看向云舒晚：“在看什么？“

她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则财经新闻【厉氏集团前掌门人厉亦寒于冰岛病逝，年仅35岁】。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远景照片，冰岛的小木屋覆盖着厚厚的雪，像一座孤独的墓碑。

云舒晚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平静地关掉了页面。

“没什么。“她抬头对季临川笑了笑。

季临川没有多问，只是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都可以。“她将小雏菊插进花瓶，起身时顺手把平板电脑合上，“我去给昙生换衣服，他玩得满身都是泥。“

浴室里，昙生坐在小凳子上玩泡泡，云舒晚温柔地给他擦洗。

“妈妈，“孩子突然仰起脸，“今天幼儿园的老师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是真的吗？“

云舒晚的手顿了顿，泡沫顺着她的手腕滑下：“……是真的。“

“那爸爸的爸爸妈妈也变成星星了吗？“

“嗯。“她轻声应着，用毛巾裹住他，“所以他们一直在看着昙生长大。“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妈妈为什么哭了？“

云舒晚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迅速擦去，笑着摇头：“是泡沫进眼睛了。“

夜深时，云舒晚静静站在窗边，没有回房。

“怎么不回房间？“

是季临川。

云舒晚问：“昙生睡了？”

“嗯，”他从背后拥住她，拉过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今天那则新闻……“

“都过去了。“她打断他，声音很轻，“我现在有你，有昙生，很幸福。“

他望进她的眼睛，那里不再有破碎的痛楚，只有平静的温柔。

“我知道。“他吻了吻她的指尖，“我只是想告诉你，难过也没关系。“

第二天清晨，云舒晚独自去束白色昙花放在河边，她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石面。“厉亦寒，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恨你了。“

阳光渐渐升起，她转身离开，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

回家路上，她经过一家花店，橱窗里摆着新鲜的白玫瑰。

“夫人，要买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