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扭头看他。
盛父的脸在白炽灯下第一次显出一丝苍老的模样,却依旧不失威严:“你母亲怀你的时候,说你很安静,在肚子里乖乖的从不乱动,所以她说你肯定是个女孩,还对我耳提面命说以后可不能把你宠你得无法无天。”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婴儿帽上:“后来,家里出事,我被迫远走外地。等我处理完一切回来,你外祖母告诉我,你妈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我不信,但所有人都说一样的话。我找了很多年…”
“可我后来才知道,他们都被你祖母买通了,你活了下来,只是被送走了,谁也不知道你被送去了哪。”盛父苦笑,“我找了你很多年,最开始没有这么多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你死了,一直三三两两的添置着,找到你的那刻,我突然很庆幸,还好我没有放弃。”
他说着,低下头:“我失去了你妈,不能再失去你。”
这句话,把岑念的心口撕开一道细缝。
盛父的话补足了岑念从母亲日记本中了解到的那段空白,母亲说:“别怪你父亲,他很爱我,也很爱你。”
盛父说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母亲,也没能保护好你。
岑念突然有些哑然,因为他们说的也许都是对的,当年的事情谁都各有难处。
一时间,岑念也不知道该怨谁或者恨谁,只是突然很心疼,心疼至死都在等待爱人的母亲,心疼寻觅了大半辈子孩子的父亲,更心疼那个苦了大半辈子的小老太太。
从那天起,岑念搬进了盛家。偌大的别墅里,一向只住盛父一人,现在多了她。
盛父在人前性格严肃,连家里的佣人也很安静,从不多言,她一时无事,便过起了日夜颠倒、花园发呆的咸鱼生活。
直到这天,盛父出门前丢下一句话:“我给你请了个保镖。”
保镖?
岑念翻了个身,摇椅晃了几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会绑架我?”
直到她真正看到“保镖”本人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盛父的用意。
花园里阳光刚好,男人站在那,逆光而立,一身深灰色衬衣,袖口卷起到手肘,肩宽腿长,皮肤冷白,五官锋利,唇角吊着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