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想到生死不明的弟弟，我没办法向他低头。

见我不动，裴细雨脸色难看极了。

“是我最近把你宠坏了吗？让你觉得自己可以违抗我的命令了？”

我没有理会她，转身朝病床走去。

身后传来女人的警告：

“如果不想我拔掉秦佑平的管子，你最好停下。”

脚步生生顿住，病号服下的指尖刺进皮肉。

这些天她的温情让我以为裴细雨是真的为伤害弟弟感到歉疚，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那个把秦佑平当亲儿子养的裴细雨早就死在遇到沈玄羽的那一天。

我转过身，朝着沈玄羽一百八十度大鞠躬。

“跪下道歉。”

双膝一软，我直直跪了下去，弯腰磕了一个响头。

抬起头时，裴细雨正捧着沈玄羽的脸，动情吻着他的唇。

在滋滋的水声中，我一遍一遍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直到嗓子干哑，他们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彼此。

裴细雨冷哼一声，抱着沈玄羽冲到了急诊室。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眼泪才疯狂地滚了下来。

捂着刺疼的胸口，从柜子里翻出笔记本，写下做靶二字。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我急忙收回笔记本，却还是被她看见了。

裴细雨冷哼一声，语气不屑：

“又记那些自我感动的玩意儿？”

她掠过我，捡起地上沈玄羽落下的手链便扬长而去。

“对了，明天去陪玄羽挑西服，你有经验，多帮他选选。”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觉得好笑。

记得前几个月我说想去试西服，裴细雨找了十几个理由推脱。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西装店内，一片喜气洋洋。

除了我。

店员们纷纷低头私语：

“耷拉个脸给谁看，不知道还以为来挑丧服。”

“你不知道吗，他是裴爷的三儿，陪正主试西装能不丧吗？”

“三儿？看他嘴巴苍白那样，裴爷能看上这种男的？”

听到这些议论，我低头滑动着衣架。

几个月不见，款式倒是没怎么变。

沈玄羽试了一件又一件，裴细雨的眼睛就从未在他身上下来过，用尽毕生的词汇去赞叹他。

可他还是不满意，把西装往地上一扔，看向我。

“哥哥，你帮我试吧，我累了。”

不等裴细雨开口，我便拿着西装进了试衣间。

她一愣。

待我换上西装，拉开帘子。

裴细雨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嫌恶。

黝黑的皮肤上，是数不清的淤青斑点，左肩上三个深红的弹孔还在渗出鲜血，右腹部那道狰狞的刀疤也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沈玄羽被吓的连连后退，捂着嘴尖叫：

“细雨姐姐我好害怕啊！这是什么东西好可怕啊！”

裴细雨脸色阴沉，转头怒斥我：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穿好！”

“丢人现眼，恶心死了！”

在无数赤裸的打量下，我脱掉了西装。

布料滑到了伤口，刺的我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