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绛雪扯唇一笑：“将军原来还记得我。”

“那年家国危难，你说你为天下苍生，让我将能力赋予你。”

“我信你忠肝义胆，陪你斩尽敌军，无数次险象环生。”

“可是我太天真，不明了人间腌臜的心思，才会信任你，最后被你弃如敝屣！”

看着陆沉戟一口口吐出鲜血，温绛雪笑了。

“陆沉戟，你可知为何前缘境照不出我的平生，你可知为何我在人间过得那般疾苦。”

“当年你亲手将我折断，灵力尽散，若不是天道垂怜，我早已沦为荒野间的一块废铁。”

“九百九十九世，我带着记忆轮回了整整九百九十九世，凌迟，车裂，万箭穿心，每一世我都不得善终。”

“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我身上每增加一寸伤口，我就更恨你一分，我恨不得你魂飞魄散！”

温绛雪说到最后，甚至说不下去。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陆沉戟嘴角渗出一口血。

“就因为这你就要杀了我，你可知若没了我，世上会……”

“世上会多多少生灵涂炭吗？”

不等陆沉戟说完，温绛雪直接抢答。

“没有你，还有我，你的一招一式我都知晓，你的战斗经验我也有一份。”

“陆沉戟，你忘了是谁和你一起开天辟地的吗？”

温绛雪站起身，再不给陆沉戟一个眼神。

“口口声声凡人如蝼蚁，可在我眼中，你的命和你口中卑贱的凡人死物，根本不值一提。”

“这天下我来守护，将军安息吧。”

丢下这句，温绛雪转身离开。

身后山顶风云变幻，风雨欲来，是神仙陨落的象征。

巨大的风吹起温绛雪染血的长裙，可她却半点都不回头。

一路回到玄天殿，所有仙君仙子都在。

温绛雪拱手半跪。

“神剑谷突生异变，我和天戮神君奋力追查，终得解决。”

“可天戮神君不幸被反杀，含恨陨落。”

温绛雪说完，大殿静默无声。

众人都知晓，若有异变，仙界会第一时间知晓，而今温绛雪的话，不过是谎言。

是她杀了陆沉戟。

天帝的声音阴沉沉压下来：“凌雪，你所言可真？”

温绛雪勾唇，吸收完陆沉戟的灵力后的九境威压释放出来：“自然。”

温绛雪半点不担心天帝怪罪。

如今她才是仙界最强的战神，他们根本不敢将她怎么样。

说来奇怪，不通人性的畜牲靠爪子和尖牙弱肉强食，好容易修炼成人有了道德约束。

可一旦飞升仙界，便由开始信奉那套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半晌，天帝的威压悄然消散。

“封凌雪仙子为战神，承接天戮神君之衣钵，庇佑人间！”

数千年前，陆沉戟被封为战神，温绛雪被他背在背上一起鞠躬。

而时至今日，她终于一步一步爬回来了。

温绛雪拱手行礼。

“凌雪接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