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低头,看着墓碑上的风车轻轻转动,沉默片刻。
他说:“他如果醒了,最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过得好。”
“不是有没有等他。”
林晴抬头看他一眼,神色坦然:“我知道。”
“所以我这次,不是一味地等他。”
“我是在陪他。”
第三个月末,医生下了第二次诊断:
“患者脑干功能已稳定,但认知反应依旧为零。苏醒几率非常渺茫。”
护士劝林晴:“或许您可以放一放,给自己留点空间。”
林晴笑了笑,没说话。
当晚,她照常在陆沉手里写下三个字:
我在呢。
她开始每天给他写信。
第一封写:“今天下雪了,像你上次说要带我去的北山。”
第二封:“我刚吃了那家爆辣火锅,你一定会说我作死。”
第三封:“我梦见你站在走廊那头喊我林晚,你不知道我听了多想哭。”
她写了二十六封,一封都没念出去。
只是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
“我在呢。”
某晚,她在灯下修剪他的指甲。
修到最后一根,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她惊得几乎跳起来,连呼吸都忘了。
但那抖动再没重复。
她怔了很久,眼里慢慢有了水光。
她没问医生,也没说出去。
她只握住那只手,贴在自己脸颊旁,轻声说:
“我知道你听见了,对吧?”
“那你慢慢来。”
“反正这一次,天塌了我也不走。”
第19章 19
春分这天,是陆沉昏迷的第九十八天。
林晴早早起床,为他剃胡子,清理指甲,换上了她亲手挑的灰蓝色病号服。
“今天看起来像个人样了。”她低声说,语气轻快,脸上却没有笑。
她将一朵新买的香雪兰插进床头的玻璃瓶里,今天,是她准备告白的日子。
不是情人节,也不是纪念日,只是她终于等够了。
够了三个月,够了不走的所有借口。
下午四点,林晴坐在床边,手指穿过他手掌,扣得很轻。
“陆沉,我说过,只说一次的我愿意,你还记得吗?”
她看着他的脸,缓缓开口:
“其实你不醒,我也可以活。”
“我可以继续开公司,可以照顾自己,甚至可以重新爱一个人。”
“但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在我人生最脆弱的时候,你站出来替我挡下所有,而我却连一个我爱你都没说出口。”
她的声音有点哑:
“你知道吗?”
“我从前连我在意都说不出来。宋执伤我那样,我从没问过他为什么不爱我。”
“可遇见你后,我才知道,有些爱,是必须要说出口的。”
她低头,眼泪缓缓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我爱你,陆沉。”
“我爱你。你醒不醒,我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