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因为那汹涌的怒火并未感觉到冷意，但江砚词只是垂着眼看她，很珍视的目光，为她披上了外套。

他匆匆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果然冰冷的，却又怕乔茉抗拒，后退一步说：“你还会回来吗？”

乔茉本想说不会了，可江砚词的声音喑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她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注意到他光裸的脚。

江砚词在发抖。

乔茉知道些他的病情，虽然了解不深，但也明白此时此刻最好不要持续刺激他。

她一时心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江砚词就因为她这小小的动作，显而易见地高兴了起来。他露出笑容，把风吹得散乱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

“你想回来了，我去接你好不好？”声音里甚至有些恳求。

乔茉已经让步了一次了，没打算让第二次：“不用，乔家没车吗？司机来了，我走了。”

江砚词怔怔地看着她坐上乔家的车。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很痛，嘴里的血腥味慢慢地涌了出来，他却笑了。

寒风呼啸，江砚词的脚冻得有些麻木，反而发起烫来。他一点都不觉得冷，耳膜鼓噪着强烈的心跳，几乎能听到血液运输的声音。

整整三年，九百多个夜晚，无数个醉了又醒的梦，终于成真了。

“部分药物有致幻的可能性我肯定知道，但是这次幻觉还跟你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流？”高雨在电话那头的的声音有些失真，“你要不要来医院拍个片子，我感觉可能已经伤到前额叶了。”

江砚词心情很好，声音里都带着轻松的笑意：“高医生，那麻烦你给我安排吧。”

他不确定乔茉希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事情，索性让高雨误会他出现了幻觉。

当时他太激动，咬烂了自己的舌尖还不算，又打了个电话给高雨，说乔茉回来了。

高雨听到这么惊悚的内容，迅速打车来了江宅，看见一个不穿鞋、不穿外套，还嘴角流血的江砚词，差点误以为他准备自杀。

高雨松了口气。还愿意治病就不算没救，她最担心就是江砚词自己钻进牛角尖，一腔固执的认为乔茉真的还活着。

江砚词却没心情去管她到底怎么想。

他这几天静不下心工作，每天都恨不得给乔茉发一百条消息，乔茉不胜其烦，说再发拉黑了，他才收敛了些。

第三十一章

乔母看见女儿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消息铃声一刻不停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昨天夜里你突然打电话说要回家，我们还当江砚词欺负你了！这么一看，小俩口感情多好呀。”

乔父说：“没想到小江是个可以托付的，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他们对乔茉的珍爱可见一斑。

可真正的乔茉呢？她这个冒牌货只能龟缩在这具躯壳里，对着偷来的疼爱羡慕不已。

乔茉犹豫了很久。其实她想说自己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儿了，但乔父乔母真的会相信吗？

乔母想起两个月前跳江的乔茉，眼含泪光，心有戚戚道，“茉茉，你那天躺在地上，本来连心跳都暂停了！可把妈妈吓死了。以后不可以这样任性了，知道吗？你要是出事，爸爸妈妈跟着你一块走了算了。”

……还是不要说为好。乔茉心想。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徒增他们的悲伤罢了。

她会替乔茉用尽所有能力去对他们好的。

她就舒舒服服的在家当了一两周的全职女儿，把乔父乔母哄得眉开眼笑。

或许是因为原身常年在国外的原因，二老竟然也没发现她和真正的乔茉性格差异。

外面下很大的雨，乔茉推掉了两个邀约，打算就在家里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