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逢微,你必须马上做决定,就今天吧。”
“我就说,好。”他闭上眼,转头让脸颊朝向阳光,叹息道:“好。”
邢远不知该说什么,又或者该不该出声,只觉哪怕只是想想的情景,都凉薄无助得可怕了。高逢微似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在听,继续说道:“小孩都长得很快,两个月的时候,就快有花生那么大了。”
他再次张开手指确认了一下,肯定道:“对,是花生。”
“书上说,这个时候,就有神经了,也开始有听觉了,可以听音乐了。”
“可是啊,再让它这么长大,就真打不掉了。所以,我又答应了,我又说了……好。”
邢远见他眯着眼,似乎凝望着虚空的某处。
“你说,是不是因为她听到了这个“好”,所以,也再也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养过大型犬的爱狗人都知道,只有让狗在游戏中将体力发泄殆尽,它们才不会一天到晚想着弄坏家具。
高逢微没有养过狗,但有个弟弟。此时此刻,他躺在床上,看着他今生的冤家,累世的仇敌邢远在书桌后替自己埋头苦干,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欣慰之感。
“欸。”他低唤了一声。
邢远抬起脸望过来。那真是一张俊美的脸,可几道狰狞的伤疤招招打在五官的棱角,像是被断了聚风会水之地的龙脉,徒增一股邪性的煞气。
“过来。”高逢微一点不觉得可怕,随手点了点身旁。
邢远起身走到床前坐下。他看着高逢微,这副孱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场分别。
“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高逢微含着微笑,淡粉嘴唇里,露出的白齿像冷水里泡着的玉,透着一种冷冰冰的温柔。
邢远眨了一下眼来表示点头。
高逢微便问:“那时候,你究竟为什么要自首?”
邢远怔了很久,连借口也没有找,就起身离去。
逃似的,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再回来。
自从知道高逢微怀孕,邢远就自觉地到别处睡觉,他知道自己是个没自制力的人,又容易被哥哥激怒,干脆完全地避免冲突的可能性。只有时候,想得忍不住了,借口怕他冷,摸回主卧来睡。
高逢微睡到半夜,身后一具火热的男体贴上来,惊得他睁开眼睛。
“是我。”邢远回答,怕他认不出,又补充道,“哥,你的脚是冰的。”
高逢微捂着心口缓了缓,感觉到身后硬邦邦的一大团顶着自己,小声斥道:“你就不能花钱出去找个人吗?”
邢远却一反常态没有回敬半句,只是沉默地抱着他,似乎这样已经足够。
高逢微被闹得累了瞌睡,没好脾气地坐起来:“你顶着我了”
“别把他生下来了。”邢远没头没脑地打断。
“你”高逢微一时怔住了,半晌才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邢远也坐起来,高大的身躯如一尊冷灰漆的武神像,无情又顽固,“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生下来了。”
“趁着……月份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