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逢微濒临窒息,双手发狠地抓恼他的手背,用力想挣脱的样子。他松了松手,但也将对方拽到了自己眼前,直视对方充血的眼睛:“你该不会忘了我是怎么弄死他的吧?”

“还记得吗?就像这样,”他抬起在高逢微腰后的那只手,像握着一把虚无的匕首般握拳,一下一下敲在兄长后背心脏的位置,“一刀,两刀,三刀”

高逢微浑身一震,眼泪滚滚而来,抬腿拼命踢踹,可是不知是体力悬殊还是心防崩塌,他双腿双手都虚软得厉害。刑远松开手时,他直接软跪到了地板上,被冷汗浸透的身体抖如筛糠。出乎意料的是,刑远没有再逼迫他,只是半跪下身,把他拽回怀里。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沉默地倚靠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年幼时那些父母争吵不休的夜晚,他们两个也是这样靠在一起,只不过抱着他们躲在角落的人是淳叔叔。

淳叔叔总是教导他们:他们是亲兄弟,要互相扶持,互相爱护。

“我从来都不后悔杀了那个人。”刑远垂下脸,把下巴轻轻抵在高逢微发顶,“他该死。”

高逢微的颤抖逐渐停止,良久,忽然噗呲一笑,继而大笑出声:“哈哈哈哈,都他妈的是乱伦,你演什么正义使者?强奸犯改行做警察了?”

他冷不丁用力推一把,邢远跌坐向地板,双手却将他顺势拽进怀里,惯性让几滴凉水飞溅在邢远的脸上。邢远不再用眼神和他对峙了,只是用力将他团在怀里,听他骂下去,听他嗓子一点点哑下去,人一点点恍惚,依然无意识地喃喃:“高寄远,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指责我……”

顺着碎石铺成的小路走进花园,穿过长廊,男人在一座不大的别墅前站定。

花园里,帮佣安静地慢慢做着杂活,似乎被人提前打了招呼,并不对男人的闯入感到意外。

眼前这栋别墅的格局风格都似曾相识,刑远仔细瞧了门廊和庭院的格局,才发现既有高家大宅的影子,又有些像刑家祖宅的庭院。

庭院中栽着一棵人高的紫藤,和高家院子里那棵有些相似,不过小太得多,也瘦弱得很,偏偏扭扭,支着架子,挂着营养袋,连枝叶带花儿都是一副扶不起的病样子。

在这棵病怏怏的紫藤旁,架着一个藤编的秋千,秋千是面朝人工湖摆设的,从镂空处透出软垫的淡紫色。邢远走近十来步,看见一个围着披肩的女人正半倚在上头,洁白无瑕的指尖捏着一页书,草坪上放着双细圆头的软底白鞋。

刑远挪开视线,将手从裤兜中拿出来,低头规规矩矩地走过去。鞋底却将草根踩出折断的碎响,女人被这动静打扰了,合上书,将垂落的长发抚到肩后去,露出一张与高逢微肖似的脸。

“来了?”她的声音不徐不疾,有些年纪变化的沙哑。邢远在秋千边站定,还没说话,女人穿上了鞋子,往旁边挪了些许,用目光点了点身旁的空余,“坐吧。”

刑远坐下来,压得秋千吱嘎两声,有些惶恐地想起身。

刑妍瞧了他一眼,忽然说:“你都已经这么高了。”

“什么?”邢远没听清,茫然地抬起脸。

但邢妍没有再说第二遍,只是淡淡道:“没事的,坐吧。”

“妈妈。”刑远恭敬地喊了一声,而后舔了舔嘴唇,踌躇道:“您……您还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刑妍靠着秋千背,拢了拢披肩,上挑的凤眼轻轻眯着,凝望着不远处因为阴天而灰暗的湖面。她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依然是那么美丽脱俗,看起来至多不过三十来岁,未施粉黛,格外苍白。如果把她和她也快三十岁的大儿子放在一起,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母子,很有可能被认作姐弟或者姐妹。

“听说……是他把您关在这里的。”邢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