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他低声抱怨了几句,坐上吧台椅,打开盒子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才长呵一口冷气,喟叹道:“真他妈爽。”

白天想吃,总要躲着薇薇。他这个大女儿,虽然个头高挑,看着健康结实,但毕竟是近亲所生,耳朵、头脑、肠胃,无一处是齐全的,连夏天里吃水果,也从不敢给她吃冰箱里刚拿出来的。

她还小的时候高逢微不知道这些,弄得她动辄便发肠炎,哪儿敢让她瞧见自己吃冰淇淋。

客厅里的灯啪的一声打开,高逢微回头瞧了一眼,看见邢远在门口晃过去,在那儿换鞋。

高逢微没管他,继续挖着冰淇淋。邢远换了鞋子外套,步履沉重地走进来。高逢微抿着勺子,听着身后脚步渐近,到后背了,邢远的手臂勒上来,头颅压在他头发上。

“松开。”高逢微呵斥了一句,却没有动。

邢远呼吸粗重,身上湿漉漉的,像刚淋了雨。

高逢微不舒服地挣扎开些许,问:“市区下雨了?”

邢远没有回答,高逢微也不管他了。被邢远压着的耳朵后面,沾了他身上的水,流到下巴上,痒痒的,高逢微挠了挠,捏起勺子正要再挖,忽然发现指尖是红色的。

是血。

高逢微瞳孔一缩,猛地转过身体。邢远被推开两步,露出全貌。高逢微这时才看清,他靠近自己的左半边身子,自耳朵至胸口,几乎都被血染红了。

高逢微眼眶微震,鼻息逐渐急促,许久后才恢复平静:“是谁?”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从公司驶出不过几公里,邢远就察觉到了异样。他换了个路线加速行驶,后视镜里的两辆也车子猛地加速追上来。

“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

三辆车在宽敞的车道上追逐,直到最前方的跑车冲出堵截,一个漂移摆尾,调转车头停在原地,与随后停下的两辆车对峙。

车窗外,路灯把柏油马路照得发黄。

“二,四,六……”邢远低声数着隐约的人头数目,一手拉开副驾驶的手套箱,取出一把精钢材质的折叠机械棍握在手中。

对峙许久,对面一辆车门率先打开,钻出一个除了脑袋浑身纹满青黑图腾的壮汉,壮汉走到车头前。八扇车门陆续打开,钻出七八个相同纹身的男人,皆是持刀拿棍,眼神凶狠。

来者不善得完全不加掩饰。

邢远看了一眼时间,从手套箱里又翻出一把匕首,匕首尾部的带有尼龙绳套,将绳子套进左手腕缠绕几圈,他才推开车门走下去。

“哪路的?”邢远站在车门边,一手甩开机械棍。

对面没接茬,一招手,后头几个大汉便冲过来。这架势,算是不死一边都没脸回去了,邢远也不废话,抬手闪开朝自己脑门劈下的长刀,抬手便朝对方后颈椎处砸下去,一脚将人踢倒在地。迎面又来一刀,邢远横打机械棍格挡住,左手朝对方下腹脾脏处猛锤几击。他的力气极大,以至于对方没有及时反应到那痛处已开了几个窟窿。

高逢微打开厨房顶灯,倏然亮起来的顶部吊灯,让邢远抬起手挡住眼睛,露出掌心垢着的血污。衬衫右肩已经被泡成了乌紫色,被削掉的耳垂处,依然在滴着血,为乌紫添上新红。

高逢微趁着吧台,深呼吸好几口,才问:“人呢?”

邢远长了张嘴,没有回答。

“我问你人呢?你又杀人了?”高逢微快气疯了,揪起他的衣襟嘶吼:“说话!”

“……没有。”邢远顿了顿,旋即心虚地低下头,“……没弄死。”

反正走的时候没死,现在可不保证。

客厅的灯被全部打开,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