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弟弟犟得很,不论如何都不肯解毒,但他说了薛琅在岐舌,谢承弼只能先将薛琅给带回去。
只是他来的不巧,刚好撞上岐舌宫乱,方才瞧见一人很像薛琅,他便跟了过来,眼瞧着对方进了那间屋子。
他只当薛琅如今应当是十分憎恶他的,但不论如何,那毒在他体内就是个祸害,他必须亲眼见着薛琅把毒解了才安心,到时是杀是刮都随他心意。
至于谢承誉,他有的是法子让这兔崽子松嘴。
伤重之人见不得风,屋内门窗紧闭,光线便显得有些昏暗,他走到床边,瞧见闻景礼赤裸着上身,腰间被绷带一圈圈缠住,血色自其中渗透出来,手臂脖子上隐约有紫色诡异纹路,像是游走在血脉中,突显于皮肉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闻景礼面色苍白如纸,一双唇却十分艳红,仿佛被鲜血浸泡过一般,看的薛琅心底发颤。
他小声叫,“闻景礼?”
床上的人眉心皱了皱,似乎陷在一个非常可怕的梦中。
“闻景礼,”薛琅按着他的肩膀摇晃,“闻景礼,醒醒。”
闻景礼猛地睁开眼,薛琅离得近,被他眼底的猩红血色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眼睛,”薛琅被他中邪的样子吓到,“你怎么了?”
闻景礼坐了起来,腰背挺得笔直,他兀自沉默地坐了半晌,慢慢抬起头来看向薛琅。
被那凌厉诡谲视线盯住的瞬间,薛琅竟有种想逃的冲动。
“兰,玉。”
他口中含糊不清又咬牙切齿地吐露了两个字。
他这副模样很不对劲,薛琅不敢耽搁,想出去找医师来,只是刚转过身,便被人从后面牢掐住了脖子。
冰冷的呼吸自耳边传来,如同蛇信一般舔舐过去,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你要走。”
“你要离开我。”
他的唇吻在薛琅的面颊上,冷意顺着相贴的皮肤麻痹了整个身体。
闻景礼的手从身后绕过来,摸在他的喉结上,继而慢慢握住了他整个脖子。
“闻景礼,”薛琅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害怕,又不敢妄动,“放开我。”
“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我没有!”
他的尾音被吞没在闻景礼加重力道的掌心之中,薛琅几乎喘不上气来,喉管如同要被生生掐断。不反抗的退让终于忍耐到了边缘,为了活命,薛琅开始本能地剧烈挣扎。
闻景礼双目赤红,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球,这形似逃跑的举动令他手上更加没有分寸,害怕薛琅离开的惶恐和愤怒将他整个人都烧成了灰。
“大人,同心蛊并非无解。”
医师曾说过的话一遍遍回荡在他耳边,充斥着他脑海,占据他所有的理智。
闻景礼受伤之后,想将薛琅接到身边,以免有心人对他动手脚,可温流月没有接到人,她只带回了一封信。
闻景礼看过信后五脏六腑具颤,情蛊发作,理智尽失,危及生命。
他不信薛琅会回来,那不过是登不上台面的借口,这人一旦离开,必定不会回头,甚至连这些时日的温情都或许是装出来的。
“留在我身边吧,薛琅。”
薛琅挣扎的动作骤然顿住,胸前的凉意逐渐疼痛到麻木,他怔怔低头,见一把匕首扎在自己身体里,鲜血汩汩往外流,沾湿了衣襟,染红了地面。
攥着匕首的手握的死紧,几乎在颤抖,手指因为用力,白的没有血色,他将匕首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
薛琅身体很重,他抓住闻景礼的衣襟,在他衣裳上留下了血痕,他张了张嘴,身体无力地倒下去,被闻景礼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