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是人！我当然是人！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三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怎么会错！怎么可能错！天道就是这样的！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他忽然丧失了所有力气，抓着脑袋的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然后，他慢慢抬起了头。

他的头皮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下来糊满了整张脸。显得那张扭曲疯狂的面庞更加阴森恐怖。

他的容貌算不上多么出众，但也算得上是清俊；人又带着儒雅的气质。但事到如今，他看起来跟大街上的疯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周围的人还想往后退，但因为那些诡异的眼球仍然在这里的缘故，也没人敢做出什么显眼的动作。

连往后退都不敢，自然也就不敢做什么别的了。

唯一能做些什么，或者说，唯一敢做些什么的陆修涯。已经耗尽了能够调动的所有灵力。

他需要回气，在恢复过来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啊啊……”

七星宗宗主的表情又变成了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

“好像……不对啊。我……是谁来着……？”

他用求救般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近乎哀求地问道，“我是谁啊？我究竟是谁啊？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求求你们，告诉我……不对……我？我是……什么东西来着……？”

“呃……”

他又捂住了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星宗宗主忽然笑了起来。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开始是诡异的低笑，后来变成了放声大笑。

他笑啊，笑啊，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显得那张原本就阴森恐怖的脸更加扭曲骇人。

“是骗人的！全部都是骗人的！全都是假的！我们修炼的东西全部都……全部都是假的！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

他直起身来，指着陆修涯。

“都是因为你！是你的错！你把他们的成果都偷走了！你把我们都骗了！哈哈哈哈哈！没有人能够得道！没有人能够飞升！没有！什么都没有！都是因为你！这三千年来才会连一个飞升的都没有！”

“你在……说什么啊。”

“事到如今还装什么？”七星宗的宗主狂笑着，说，“你把我们全都变成了怪物！还问我在说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在说什么！三千年啊！你骗了所有人整整三千年！”

“……”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大灾厄以后的三千年来无人飞升！甚至无人能进阶至大乘！修炼骗人的功法把自己变成怪物怎么可能飞升！”

他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缓缓跪到了地上。喃喃地说：“撒谎是没有用的，即使遮住眼睛，捂住耳朵，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想。真实就在那里……”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不去看就什么都不存在吗！你错了，你错了啊。它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就算没人承认！就算没人知道！”

七星宗的宗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

“现在，它要追上我们了。”

他喃喃自语道。

“一即为全，全即为无。无生万物，万物归于无……我已明白……我已知晓……我已……得见真理。”

随后，他又笑了起来。

“看看吧！都看着我！看看我们投入了无数资源，耗费了无数心血，修炼出来的到底是怎样的东西！”

他把插在胸口的剑往下一压，直接划开了自己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