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用力地抱了抱他们两个，说，“我走了。”

“路上慢点。”娄春和说。

“好。”

王旭挥了挥手，走远了。

在离开娄春和地盘之前，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远处早已模糊的两个人影。

“再见啦。”

第157章 怪物的回忆

离灼炎小时候就不是很聪明。

离灼月曾经说过，离灼炎比猫聪明一些，但没有狗聪明。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什么都没发生。虽然天分已经展现，但当时的离灼月也只是一个聪明到让人讨厌的小屁孩而已。

即便格外早熟，但孩子就是孩子，再早熟其实也就那个样子。

所以离灼月还是挨了顿揍。

离灼炎并没觉得有什么所谓，只要姐姐很聪明就可以了，反正他们一直都要在一块的。

他只是担心自己跟家人不一样。

跟离灼月比起来，他太过多愁善感，总是很容易哭。

“你应该再笨点。”离灼月说。

爹娘并不以为意，说等正式接受了传承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反正生来就只是为了镇压青玄和祂的同类们的，想那么多也只会心境不稳。

从三千年前离泰创立青玄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他们生来就是怪物，也只能是怪物。

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离灼炎的天赋慢慢显现出来。

伴随而来的是日益严重的痛苦。

先是头痛，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其实并不是噩梦，他只是太过敏锐，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并没有什么办法。

他家剩下那仨人就没有一个跟正常沾边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离灼炎的问题其实不是太不正常，而是太正常了。

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再后来，他遇到了王旭。

那是唯一一个真把他当普通小孩的家伙，甚至会特地给他带糖吃。

他当然知道王旭偷了他的丹药，但他不在乎。

毕竟他确实没什么朋友，如果那些丹药能换来别人愿意跟他玩的话也并不算吃亏。

而且他们很合得来，跟王旭在一起他连噩梦都很少做。

可是王旭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过几天离灼炎就又变成孤身一人了。

再后来他回了青玄宗。

父母都不在了，姐姐也被迫出嫁。

他继承了青玄宗宗主的位子。

他不算聪明，又有点毛病。偏偏青玄宗还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

虽然姐姐留下东西和人手帮忙，他依然非常辛苦。

噩梦缓慢地侵蚀着真实的界限。

他强行压制，却把噩梦变成了心魔。

越想维持正常，就会越发变得扭曲。

他不喜欢这样，然而没有法。

怪物是没办法变成人的，即便怪物本身并不认同。

每到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就会找一个角落缩起来。拿出那个一直珍藏着的旧布包。

然后拼命回想，拼命回想自己珍惜的一切东西。

他总是想起那个人的话。

“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想那个东西，是想自己有多喜欢它。这样就会觉得，自己至少还是个人。”

他从那个破布包里拿出一块糖，咬下一点点含在嘴里。努力感受着那点稀薄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