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要强的人，也不怎么会说软和话。

等打够了，她伸出手来，摸着王旭脸上那些狰狞的伤疤，喃喃问道：“你疼不疼啊？”

王旭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被元崖宗抓住日夜审问的时候他没哭；一个人孤身应战，筋脉尽数毁断的时候他没哭；只身一人四处漂泊吃尽苦头的时候他没哭；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也没哭。

但现在，他终于哭了出来。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倾泻出来一般，大声哭着。

此刻，疲惫的英雄终于回到了深爱着他的故乡。

第156章 再一次离开

结果，王旭还是没有留下。

他本来或许是想过留下的。结果跟老人一起住了大半年还是难以习惯。

明明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想家想的不行，可等真的回来了，却发现自己无所适从，难以融入故乡的生活。

这其中并没有误会，或者是什么错误。

他只是受了太多罪，一时转不过弯来。

等想明白就好了。

或许明天就能想明白，或许永远不会。

奶奶并没有说什么。她既不问他过去遭遇了什么，也不问他未来有什么打算。只是日复一日地过着与原来相差无几的日子。

只是每天煮的饭都很豪华。

村里的老人一般都吃的俭省，只吃些自己种的蔬菜谷物之类。即便有些富余也是爱存着给孩子们改善伙食。

不仅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青菜白粥面条这些东西做起来也比肉食简单不少。

一般也就是放点荤油和鸡蛋。

很显然，他们家的食物消耗速度早已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院子里的公鸡已经被完全地消灭了，只剩下几只下蛋用的母鸡。猪也早就七零八落地挂在灶头上或是装在坛子里。

王旭想要阻止的时候，老人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他，直到把他看怂了为止。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倒霉孙子究竟遭遇了什么。虽然这个小逼崽子完全随了他爹，平时蹦跶的欢，真遇见事三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但光看那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也能知道他在外面遭了不少罪。

因为多少能猜到，所以她才什么都没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她这个大孙子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

只是……

只是明白也没有什么用。人类是龟毛又难搞的生物，被莫名其妙的烦恼纠缠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即便自己也知道这毫无意义。

所以老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给这个不省心的孙子多加几个菜。

山民们总是觉得，吃点好的能解决一切问题，或者是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所以他们总是尽量弄点好的来吃。联络感情吃点好的，逢年过节吃点好的，心情不佳吃点好的，反正吃点好的就对了。

即便这个好的有时候只是一点荤油也没关系，总归是跟平常不同的。

王旭尽力回应着她的好意。

但他还是要走了。

奶奶知道了他的决定也只是点点头。

“我还以为……您会揍我。”

“知道你还不快滚。”老太太板着脸，很配合地扬了扬手里的拐杖，说，“再不滚我就真抽你了。把我鸡都吃了还不认账呢。”

她也没去送他，说看这个没出息劲怪烦的。

肯定是要躲起来偷偷抹眼泪的吧，这老太太在硬撑上跟自己嫌弃的大孙子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奶奶没去送他，娄春和跟娄佳宁倒是来了。

俩人别的不干，一个劲给他塞东西。

钱啦换洗衣服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