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低头瞅着几上的茶具，没说话。

“也不必如此忌惮我吧。”离灼月说，“毕竟神机门和万仙盟还有青玄宗的关系都很密切，说是最牢固的盟友都不为过。”

“我那时候哪有什么神机门啊。”王旭说。

他仍然盯着面前的茶杯，似乎要将它盯出条缝来。

她并没有去看王旭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被你耍了一通，我才知道我错的离谱。惯性真是可怕的东西。即便自己觉得已经脱胎换骨了；但，既然是在那种环境里生长出来的，不论自己的意志如何，都会变成同一个样子。哪怕连本人也恨那种东西入骨。”

离灼月细白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几面。她抿了抿唇，说：“我啊……是该留在过去的人了。”

“什么……？”

“青玄并不是神。作为最狡猾的怪异，必须要时时压制住才行。”离灼月说，“即便否认了伪造的规则，也不能允许怪异们脱离镇压。”

“……没有那种好事吧。”

“有的哦？”离灼月露出一点苦笑，说，“只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王旭抬起头来，颇为意外地看着她。

“你……”

“你那是什么反应。”离灼月说，“我看起来有那么坏吗？”

“难说。”

离灼月笑了笑。

“离辰阳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出生的吗？”

“人需要与他人产生联系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

“你弟弟知道吗？”

“不知道，不能让他知道的吧？”离灼月说，“不然又要闹了。”

“……”

“我希望你能陪那孩子到一切结束为止。”离灼月说，“时间不会太长，再有三四个月就结束了。等一切结束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见王旭没有应声，离灼月继续说道，“我会完全治好你的伤。钱按照成淮安的三倍来，从你进青玄宗的第一天开始算。如果你不满意，还可以再加。”

“成交。”王旭说。

“好。”

离灼月点点头，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琉璃瓶子。

那瓶子晶莹剔透，一眼看去仿佛一汪水。

一尾小小的鱼在瓶子中游动着。

那鱼通体青色。鳞片泛着斑斓的光泽，如同奇异的金属。青色的鳍尾长而柔软，仿佛上好的锦缎。

“这是定金。”

鱼的鲜艳的青色眼睛凝视着王旭。

王旭接过瓶子。

那鱼竟然穿过瓶子，沉入他的手心。

璀璨的辉光绽放出来。

“！”

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王旭感觉到，那东西正在修补他的身体。

他的经脉正在被重建。

他甚至能看到那些脉络在生长、联结，直至抵达金色的海。

“一个月。”离灼月说，“等你彻底适应了，就没问题了。”

第103章 旧事

离灼月又变回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她向王旭点了点头，便化作阵阵光点消失了。

王旭等离灼月走了，才站起身。

离灼月刚才的承诺里，蕴含着特别的力量。

那是出口成誓的法术。话语出了口，便立刻成为契约。

虽然区区契约束缚不了离灼月。但愿意立契本身，也说明了离灼月的态度。

而且她的确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那点窝囊费也没有什么昧下来的必要。

所以王旭也不担心她会出尔反尔。

还没出房间门，离灼炎就冲了进来，一下钻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