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兴的事莫过于一手拿着乔望飞和金多乐的书信,另一手拿着朱砂笔,在铺开的清单上打小红勾。

凡是找到的、并已满足数量的药材,黛黎通通以小红勾做标记。

待所有书信都仔细看完,黛黎会重新抄三份清单,将会收集的通通写出来。

两份分别快马加鞭给乔望飞和金多乐送去,同步两者的信息库,另一份则给自己留下。

时间还剩下二十二天,一个月都不到。黛黎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狼毫,正在抄最后一份清单。

她期望下次来信时,它们都能从桑皮纸里消失。

外面脚步声匆匆,念夏在此时急忙入内,她刚喊了声“夫人”,发现秦邵宗也在,不由规矩了许多,不敢再像方才一样嚷嚷地喊了。

黛黎在写字,没有抬头。

秦邵宗看向念夏,“何事如此匆忙?”

他面上并无不虞,但念夏就是怵得慌,下意识垂首避开那双威压沉沉的棕眸。

“君侯,方才奴外出到集市买东西时,在人群中不慎被一个小娘子撞了下,后来奴才发觉篮中多了一张绢布。”念夏道。

一个多月过去,武安侯彻底“转危为安”,府邸也不似当初那般戒严,出府采购的奴仆比先前多了一些。

奴仆有卫兵陪同看守,倒不担心中途被抓了去审问。只是在闹市这人潮汹涌之地,经过时难免会发生推搡。

回到府中后,念夏惊觉篮子里多了其他的东西多了一张绢布。

布上有字,念夏不认得字,遂匆忙来找黛黎。

黛黎想到先前青莲教曾以尺素书,当即字也顾不上写了,“拿来让我看看。”

念夏忙呈上去。

秦邵宗面无表情道:“出府前已吩咐过,需多留意与你们有接触之人,为何还让旁人专了空子?”

不算重的一句,却吓得念夏两股战战,“君、君侯,当时奴碰到的那个小女郎光鲜亮丽,皮肤白皙,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瞧着像大户人家的贵女,所以奴……”

“罢了,一时不察很正常。天气渐凉,念夏你去庖厨跑一趟,让他们在汤里多放两片姜驱寒。”黛黎道。

念夏如蒙大赦,赶紧离开。

黛黎将绢布翻过来,面朝上。

可能是为了最初的掩人耳目,这回他们并没有以朱砂作墨,而是用了一种和绢布相似颜色的植物染料。

[何首乌,麝香。武安侯得之量不足。]黛黎脑中轰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震得她听不见周围声响,也听不入任何人说话。

原因无他,她方才在重抄的、还没找到的药材清单里,确实有这两样药材。

何首乌被称为四大仙草之一,其名贵程度自是不必多言。

更令黛黎介怀的是,何首乌好像多生于南方,起码金多乐在北地收刮了整整五十五日,只寻到一块比婴儿巴掌还小的何首乌。

至于麝香,那得从雄性麝科动物的生长腺体或香囊中提取,一头雄鹿最多也就能产三十克。因此麝香在《神农本草经》里,被列为“上药”,非贵族皇室不能有。

紧紧拿着绢布的素手忽然被握住。

那只长满厚茧的手掌裹住她,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又用了些巧劲,将她收紧得发白的指节松开。

“夫人,我们还有时间。”秦邵宗本来坐在黛黎身旁,如今手臂展开,将她拥入怀中。

黑色的衣袍和烟紫色的裙摆交叠,从远处看,仿佛是一幅交融了暗与明两种颜色的画卷。暗色是背光那一面的树干,支撑起那一抹花儿一样的亮色。

黛黎不自觉抓紧了他的手,“距丁老先生给出的期限还有二十二日,时间不近不远的,青莲教敢在此时传消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