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队伍水泄不通,他气得使劲捶了一下方向盘,发出一声尖锐的鸣笛。

这一刻,他突然痛恨为什么非要没事找事,逼她向自己低头。

来不及了,再拖下去,陈娩真的会出事。

他不再犹豫,开门下车,一把背起陈娩拼命往医院跑。

“陈娩,你他妈给我坚持住!听见了没有?!”

背上的人没有声音。

陈晃咬牙,眼泪砸在地上,激起小小的泥尘:

“姐姐,我错了。”

“求你了,一定要坚持住......”

市中心医院急救中心的大厅,一个男人背着昏迷的女子猛然冲了进来。

他满头大汗,脖子通红青筋暴起,剧烈地喘着粗气,一脱力跪在了地上,嘶声大吼:

“救命啊!医生,快救人!”

众人惊愕地转头看向大厅中央的面容俊朗的男子。

明明衣着不菲,却狼狈凌乱至极,风尘仆仆,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白大褂和护士四面八方蜂拥过来,紧急将病人抬上担架。

......

一直看到抢救室的大门关闭,绿灯亮起,陈晃倒退两步,终于瘫坐在地。

他双眼失神,在玻璃门上看到自己生平以来最狼狈的样子。

陈晃抬起手,缓缓捂住了脸。

须臾,猛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10

痛......

陈娩的意识陷在浓稠的黑暗里,不想出去。

然后身体的灼痛越来越清晰起来,似乎在被火烧,又有数千只蚂蚁在爬,又痛又痒。

消毒水的味道飘在鼻尖,隐隐约约耳边有人在交谈。

“脾气真是大!养了十几年,养出来这样一头白眼狼!”

“你看看她弄得这个样子,脸都变成这样了,一周后怎么嫁啊!”陈母声音焦急。

陈父的声音阴沉沉地传来:“我跟医院打过招呼了,不管用什么手段,整容也好,医美也好,必须在一周内把她的脸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绝对不能影响一周后的联姻!这关乎后面公司能不能顺利在美国上市!”

陈母叹息:“她嫁去美国也好,那任总虽然七十好几了,却是个大方会疼人的,她只消熬上两年,后面有的是福气享。”

陈父连忙制住她,“低声点,这事在落地之前,不能让陈娩知道,免得出岔子,明白吗?”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陈娩睁开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原来,是要把她嫁给老头啊。

果然陈家不养闲人。

她挣扎了一下,想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却比铅还重。

门又开了,陈晃拿着药进来,坐了床边看她。

她皮肤恢复了素白,只是脸上脖子全身还是斑斑红点,尚未完全消退。

陈娩扭过头静静看着窗外的树,对他视而不见。

陈晃沉沉吐出一口气: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她慢慢开口:

“你不应该去陪着许轻虞吗?来这儿干什么。”

陈晃勉强扯扯嘴角:

“你吃醋了?”

她没说话,眉眼染上厌倦。

还是一样的清高,一样的带刺。

陈晃抹了把脸,双手撑着床头,无力道:

“姐姐,这样有意思吗?”

“你也清楚,如果不是我,你在陈家的日子根本就不好过,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重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