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最近的事其实闹得很大，各大财经报、艺术媒体、文化媒体……几乎所有和沈氏业务相关的媒体都在报道它，Avaline不可能看不见。

她现在这样问，就是在讽刺他。

“Laurent女士不是已经知道原因了吗？”沈知舟反问，“怎么还特意问我？”

Avaline红唇轻勾：“这种事，当然是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更有意思。”

那调子，像是猫轻轻拨弄着将死的老鼠。

沈知舟的视线无意中落到她捻着锁骨的指尖，心头猛地一沉

那个动作太像江幼笙了。

据说，只有关系极为亲密的人，才会把这种小习惯学到骨子里。

他忽然觉得后脊发凉，试探般问道：“Laurent女士，这段时间你处处针对沈氏，是不是因为……江幼笙？”

Avaline没回答，只是挑眉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沈，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老城区偏僻的金工小作坊。

沈知舟一脚踏进去，鼻腔里混着锈味与木屑味，令他莫名心慌。

他没来过这里，却总觉得脚下这块地面，埋着什么不该动的往事。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他低声问。

Avaline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曾经有个小女孩，她深爱着一个男孩。哪怕家里人都极力反对，说那男孩太贫穷、配不上她，她也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和男孩在一起。”

她缓缓走到操作台前，指尖拂过那些锈迹斑斑的打磨工具。

“就在这里，她学做了人生中第一枚戒指。三个月，双手磨出血泡，锤子砸伤骨头，火枪烫坏皮肉……可她从不喊疼，因为那是她唯一想要送给男孩的东西。”

“是用钱买不来的真心。”

她转身看向沈知舟，目光犀利得像要把他撕开。

“你还记得吗？那枚戒指。是你亲口承诺过，要戴一辈子。”

沈知舟喉咙发紧，瞳孔骤缩，一股冷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Avaline声音忽而低了下去：“可你做到了吗？不，你没有。让我猜猜……你把那枚戒指送给了宋，后来她遗失了，你就说‘没关系，那不重要，可以再买一个’。”

她的声音近乎呢喃，却像一把刀子剐在他心上

沈知舟的脸色已由惊疑转变为惊惧：“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当初江幼笙学做戒指的地方，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到。

可他把戒指送给宋婉姝，宋婉姝遗失之后他说“再买一个”。

这件事情应该只有他和宋婉姝知道，就连江幼笙，都不清楚那条项链上面串的，是她送他的戒指。

可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Avaline忽然俯身盯住他，低声问：“沈，你相信鬼神吗？”

沈知舟脑海里瞬间闪过江宅那一件件诡异的事，背脊发麻，却死撑着吐出一句：“我、我不信。”

她直起身，碧绿的眼眸在暗处泛着冷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你信不信这些事情，都是笙在梦里告诉我的？”

◇ 第二十一章

那天从金工小作坊出来后，沈知舟一夜未眠。

那枚消失很久的戒指，江宅里忽隐忽现的“亡魂”，还有Avaline低语的那句“笙在梦里告诉我的”。

所有碎片缠绕成一根根带着锈味的铁丝，一圈圈勒在他的心脏上。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

沈氏还在动荡的边缘，合作方的毁约、外部资金链的断裂、内部高层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