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只只余光甩出冰冷的凉意?:“少废话,坐上来,叫你吃就吃。”
陈鼎之是她弟,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猜出大概,吃没吃过,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在发育期,饭量大,不吃饭影响长身?体。
饭桌气氛沉闷,陈嘉弼由于受伤,一人占据两张位置,原本两兄弟坐在一起,董只只换到?对面,和陈鼎之并排坐。
强大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
姐姐的话越少,证明越生气。
他情愿挨一顿打,等?气消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叫人琢磨不透的是,董只只吃完晚饭,让他去做作业,什么也没说。
陈鼎之心中忐忑,半小时里一个字也没憋出来,净在蹲墙角。
没管教好弟弟,董只只有责任,陈嘉弼是他哥,同样脱不了干系,在客厅里小声斥责:“你说说你,我?出去几个月,把鼎之交给你,你怎么带的孩子,他是你亲弟弟,能不能上点心,别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这?个家要是没我?,你们早他妈的去街上捡破烂了。”
她气,非常气愤。
陈嘉弼曾经是她最信任的人,如今辜负了她,连弟弟都?看顾不好。
董只只认为,因为陈嘉弼一门心思,扑在她这?个姐姐身?上,昏了头,忽视对陈鼎之的看管和教育。
其实不然,陈嘉弼分?得很清楚,对姐姐的爱,是无法言语,是小心翼翼的,这?份情,只能掩在心里。
陈鼎之是他弟,当初为了弟弟,不惜从深圳辗转到?青岛,数千公里路程,差点被人拐卖。
说他不疼爱、不关心弟弟,有失偏颇。
陈嘉弼把事情想简单,他以为上了初中,陈鼎之多少能明辨是非,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用含蓄晦涩的话,进行?思想教育,试图潜移默化,影响他、感染他。
事实证明,陈嘉弼是路边野花,没人疼、没人爱,唯有依靠自身?力量,焕发勃勃生机。
陈鼎之却是温室里的花朵,儿时有父母疼爱,搬到?青岛,董只只的关怀与宠溺,甚至超越施瑾茹。
面对姐姐的拷问,陈嘉弼无言以对。
他以自身?标准,去衡量别人,是个天大的错误。
陈鼎之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犯错,由哥哥承担。
他有苦衷,不能说,说了姐姐一定不会同意?。
在姐姐眼里,哥哥是楷模,所有人应该跟他一样,努力学?习,读个好大学?,将来谋份好差事。
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是读书这?块料,读民办小学?,上补习班,苦苦追赶同学?,成绩还是上不去。
陈鼎之真的尽力了。
姐姐的恩情,她的付出,无私的爱,很早之前便在年?幼的孩童心里扎了根。
他想对姐姐好,回报姐姐,赚很多很多钱,住大房子,买小汽车。
这?些统统需要钱。
以他目前学?习状况,读个二本,顶什么用?
奶茶店打工?还是工厂拧螺丝?
温饱都?成问题,他要赚大钱,赚快钱。
陈鼎之不甘心,他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希望以自己的长处,博得谋生的本领。
可惜姐姐视而?不见,一味反对。
放弃学?业,孤注一掷,姐姐肯定不乐意?,这?是必然的。
现在连累哥哥被一块痛骂,陈鼎之躲在卧室里,低声哭泣的同时,做下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
姐姐告诉过他,男子汉不许哭。
可他不忍心哥哥为自己顶包。
错不在他,自己才是惹姐姐生气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