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沉，他本来以为，晏清做事做人这样凉薄，牺牲一个捡棠换来双腿自由行走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知道他竟然没有一口答应。

“那即使大哥找到了药，顾祯也永远不会为你医治。”贺征摸着他的侧脸，语气淡漠得仿佛和刚刚嬉皮笑脸抱怨晏清偏心的不是同一个人，“还有那个小侍卫，他如果真的对你重要到了这种地步，我和大哥也绝容不下他。”

晏清逐渐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稍加思索，点头答应了。

“顾祯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腿？我希望能够尽早。”

贺征扬声唤了一句“进来”，等待了许久的顾祯推门而进，后面跟着红着眼睛的捡棠。

干他娘的！晏清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他倒是小看了顾祯，居然还有这一出在等着他。

“王妃签下这份文书，在下立即就为你把脉下针。”

捡棠是贱籍，从小签了死契的，本朝对待贱籍奴仆的律法极其严苛，除非主人家转卖或是转赠，否则不管主人如何严厉打骂，贱籍奴仆终身都不得离开主人，就像一件物品一样挂在主人名下，成为财产之一。

只不过晏清虽然脾气差，却也从未打骂苛待过捡棠，如今要他交出捡棠的所有权...

晏清只犹豫了一会，就在转赠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他从七岁起就奉行的处事真理，再舍不得，捡棠也比不上他自己的一双腿。

顾祯满意地收起了文书，在惶然落泪的捡棠脸上亲了一口，轻声和他说着，“你看，文书已经签好了，你要是再敢逃跑的话，可就别怪我这个主人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惩罚了。”

捡棠没有说话，顾祯看得出他正伤心，可是小家伙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侍奉的少爷，如果不让他亲眼瞧见晏清放弃他的场面，只怕是不会轻易死心。

伤心过一次就不会有下一次了。顾祯想着，上去替晏清搭脉。

捡棠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去伺候，手放了一半，又呐呐地垂下，退到一边。

顾祯暗叹了一口气。

“还有救。”顾祯无视晏清小腿上的斑斑吻痕，检查他腿上的穴道和肌肉，在贺征黑脸喊停之前及时收手，用帕子擦了擦手指。

“三个月。只有贺珝能把药取来，三个月内，我就能让你站起来走路。”

顾祯说到做到，贺珝的草药一拿到手，就开始用药配合针灸，为晏清治腿。

自从晏清签了转赠书，捡棠就跟在顾祯身边，做了他一个小药童，替他递针拿药，看起来倒是正经一个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