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生怔了怔,不知怎的,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浓烈的不甘,这人分明给不了真心,偏还要如此轻描淡写地去撩拨别人,我行我素,全不管别人死活。

当真是,坏透了。

18

周遭灯光骤变,钢琴的调子也换了,舞厅里自发地跳起舞,三三两两,旋转着,轻歌曼舞,好不热闹。

谢洛生突然开口,说:“容先生,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不甘作祟,心里发堵,就不上不下地吊着,到底也是身份贵重的少爷,几时尝过这样的滋味。没尝过,乍一碰着,反倒愈发念念不忘地难受。可话说完,又猛的清醒过来,太唐突了,容述这么一身,虽然打扮得像个女人,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容述眉梢一挑,目光落在谢洛生脸上,青年眉宇镇定,可眼里却藏着几分懊恼。

谢洛生太年轻了。

容述说:“好。”

谢洛生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答应,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容述扬了扬下巴,笑道:“不是要请我跳舞?”

谢洛生如梦初醒,含糊地应了声,犹豫着,却不知两人要怎么个跳这个舞步。

容述玩味道:“谢少爷都敢邀我跳舞,怎么又不敢跳了?”他直接将手搭在谢洛生肩头,容述本就高挑,踩了细高跟,比谢洛生高了半个头。

容述声音在他耳边,说:“我跳女步。”

二人位置不显眼,挨得近了,谢洛生搂着容述的腰,掌心却出了汗,眼神都有些游移。他鲜有如此被动失态,谢少爷一向绅士冷静,如今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手脚都是僵的。

谢洛生不留神,竟踩着了容述,顿了顿,刚说了声对不起,却听容述说:“继续。”

二人喁喁私语一般,容述声音低,却是十足的促狭语气,“谢少爷以前便是如此同女伴跳舞的?”

谢洛生耳朵微红,有些无措,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片刻,才渐渐变得放松,游刃有余。二人都没有往人堆里凑,就在边缘,如同安安静静的一方小天地。

谢洛生说:“容先生,你的伤怎么样?”

容述随口道:“好了。”

谢洛生搭着容述的腰,掌心下是光滑的锦缎旗袍,贴着皮肉,挨得近了,方能察觉里头裹着的一具男人的躯体,温热而有力。斜襟一丝不苟地扣着,脖颈修长白皙,下颌线条漂亮极了,嘴唇红得张扬,有几分外露的风情。

谢洛生看着,不由得生出几分倒错感,不知自己搂的,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可无论是男是女,谢洛生都只听到了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擂鼓一般,震耳欲聋,仿佛跋山涉水,千里奔袭,最终毫不犹豫,咕咚一头扎进了深潭。

容述舞步娴熟,谢洛生情不自禁地想,容述是不是也这样和许多人跳过?念头一起,目光便直勾勾地盯着容述,容述察觉了,瞧他一眼,道:“盯着我看做什么?”

谢洛生道:“容先生是我的舞伴,我自然是要看容先生的。”

容述哼笑了一声,二人踏着音乐,可到底是跳舞,肢体触碰着,西装裤裹着的大腿挨上旗袍下的躯体,谢洛生身体都僵了僵,不自觉地搂紧容述的腰,说:“容先生怎么女步也跳得这样好?”

容述似笑非笑道:“问这个作甚?”

谢洛生一顿,看着容述的眼睛,反倒不知说什么,却也明白自己那话问得没道理,拈酸吃醋似的,越了界,失了体面。

一曲方罢,容述松开了手,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又远了,谢洛生握紧掌心,有些怅然若失。

容述说:“我先走了。”

谢洛生说:“好,容先生慢走。”

他攥紧空荡荡的掌心,目送着容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