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说完后便沉默下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空空荡荡的腿,半晌,闭上眼睛重复道:“自首吧。

这三个字再次落下,林默川便狠狠砸了一下拳台,眼泪决然而出,混着血液将脸上模糊成一片,他听到自己这些年筑在内心的高墙正大片大片轰然倒塌,世界的崩裂导致他精神在这一刻完全错乱。

他一边不顾形象地流眼泪,一边脑海中却极速闪过陈青颂的脸。

幽暗无天日的监狱、孤独、失败和含恨而终......陈青颂的脸和这些词同时缠绕在一起,在他脑中绷紧成一根弦。

他强忍着没有将情绪继续发泄出来,急促深呼吸,落下,吸气,落下,吸气,直到彻底平静下来。

阿衡悄然抬手,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低声问:“你愿意相信我吗。”

林默川终于打破沉默开口:“...相信。”

白山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阿衡却抬手朝他比了个“停”的手势。

“我找人把你带回公司,你去把死刑证据处理干净,”阿衡收起抚摸林默川的手,说:“但你要答应我,处理完后立马去自首,好吗。”

林默川闷闷地嗯了一声。

“回去准备吧。”他说。

阿衡给林默川曾经的一位下属打去了电话,拜托他帮忙把受伤的林默川带去公司,林默川已经被逐出庄园,他们早就没有家了。

林默川一回到公司,便一瘸一拐地拖着脚踝走进了办公室,然而他却没有走向办公桌,而是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被密封在袋子里的电话卡,插进手机凹槽,用最快的速度重启手机,然后从隐藏联系人里拖出一个十位数号码。

号码来源于境外,时差原因,对方过了很久才接听,且语气非常不耐烦。

“喂。”

“曲总,帮我个忙。“

林默川目光闪过阴冷,第一次用这种称呼叫别人,出口之后他自己都觉得低三下四,但还是不得不忍着屈辱说:“麻烦把你那边能入境的人介绍给我。”

“做什么用。”

“处理个人。”

对方无言了一阵,良久,语气变得嘲讽:“在国内买凶杀人,你当我天王老子。”

“拜托了曲总,我很需要人手。”

林默川死死咬住牙,终于还是露出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我跨境走私药品的事还没被查到,你把人派过来借我用一下,这些产业的经销权立马转让给你。”

对方好整以暇地啧了声:“谁啊,让你恨成这样。”

“你就一句话,能不能处理干净?”

“不能,”对方果断地说:“除非你把他带来境外,最好是金三角那边,但你得先告诉我他什么身份,要是身边的人和警方有关系,那别问,这单我不干。”

和警方有关系.....

林默川猛然想起那个叫傅承灿的演员,几年前对他下手时,曾查到他的父亲是位基层民警。

不过只是普通的小警察,还去世多年,应该背后没什么人脉和势力。

他犹豫的时间只有一秒,便果断撒谎道:“没有。”

阿衡在办公室外安静地等待着,白山给他递过来一杯温水,沉声问:“怎么还不出来。”

阿衡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说:“不知道。”

他右眼皮从回到公司后就一直在跳,不知为何,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但他潜意识里认为林默川仍存留一丝理智,会自我权衡出死亡和骨气的孰轻孰重,就算再恨陈青颂,也不会泯灭人性到在这最后唯一的逃生机会里,选择再赌一把。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当林默川从办公室踉跄着走出,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