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摸不着的这五年,陈青颂在林默川身边过得并不好。

林默川倒台的消息是保镖第一时间告诉傅承灿的,直到真相大白,傅承灿才想起两个人爆发矛盾的那晚,陈青颂怒气冲冲地跨越千里来到北京,心里那份委屈和不被理解的情绪有多难捱。

但事实是虽然被所有人扣上了同化的污名,陈青颂在今天前从未动摇过把一切真相告诉傅承灿的决心,他的计划是为了他,但却不包括他。

他的态度很明显,他要自己面对。

要自己通过最难熬最铤而走险的方式去对抗林默川,就算被怀疑,被失望,被傅承灿产生想要躲避自己的念头,他也不允许傅承灿参与到这场危险的反击中。

他要他平安要他像正常人一样在白天光明正大地走在北京街头,然后决绝又固执地让自己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到黑。

他永远这样,行动大于语言,不为自己辩解,只会逞能,只会用最笨的方法爱人

房间里很安静,傅承灿的心却并不平静。

毛巾被水打湿得差不多,陈青颂拧干净多余的水,甩了甩,刚要转过身去给傅承灿擦身体,忽然感觉后背的某处疤痕上泛起一抹柔软的无奈。

傅承灿温热的嘴唇毫无预兆地轻轻落在了他丑陋狰狞的疤痕上,吻了一下,再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去,看向自己赤裸身躯上同样再也无法根除的圆形孔伤。

他的目光被沉思吞噬,好像在惋惜什么,又好像是一种无言的勉强释然。

陈青颂缓缓转过身来,落进他眼底的一点失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些淡淡的圆形疤痕,也开始思考什么。

小木屋外的天色逐渐暗下来,日暮西沉,向日葵合拢花瓣安然入睡,傅承灿被陈青颂一处处擦完身体后就因困倦睡了过去,房间里只留着一盏暖黄色床头灯,静谧而温和。

睡梦中傅承灿朦朦胧胧感觉到身上痒痒的,皮肤隔一会儿就被什么东西轻轻按一下。

这股痒不同于他住院那段时间疤痕结痂换药时,那股让人被折磨到恨不得把皮肤撕下来的感觉,而是一种很轻柔的、小心翼翼不敢吵醒他的痒。

他迷糊着睁开一条眼缝,屋内黯淡的灯光让他不太能看得清陈青颂的表情,但还是隐约可见他正趴在自己身边,低着头,从一张纸上挨个撕下来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然后贴在自己身上。

他眼睛睁得稍微清醒了些,垂眸一看,终于意识到那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