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画。
是他最喜欢的维尼熊和星黛露卡通贴画,陈青颂在用它们遮盖自己身上的圆疤。
陈青颂明显是刚洗完澡,短硬的黑发里还蓄着水珠,穿着一件干净松垮的白背心,肌肉线条明朗的臂膀就这么露在外面。
他侧脸上被旁边昏黄的暖光打下一道阴影,睫毛扑朔,安静抿着嘴,正固执而又幼稚地把贴画一个一个黏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傅承灿觉得,这就是他眼里安慰自己的最好方法。
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他总是笨得要死。
感到脑袋被人抬手揉了揉,陈青颂抬眸看向傅承灿,皱了下眉:“你别乱动。”
他表情认真无比,像是在做一件非常庄严的事,傅承灿看得有点无语,使劲拽了下他的耳垂,说:“搞快点,蠢狗子。”
第79章
陈青颂陪伴在小木屋的这两天,林家内部过得并不太平。
他在继承大会上承诺的“分享”一事已经高效落实,以执行总裁的身份宣布北京分公司停业,收购其他股东抛售的股票,将所有资产无偿分享给支持他的林家后辈们。
林默川私下经营非法药品的事被曝光,林家长辈为了撇清关系将他逐出族谱,曾经被他打压过的旁系们纷纷站出来反击,一夜之间,林默川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手里剩下的最后筹码只有贵州衡安总部。
然而当他声嘶力竭地在公司召集人手时,他的下属们却已经看清他穷途末路的局面,反应平平,配合敷衍,甚至有人私下向陈青颂发出归顺表决,求他加快速度将衡安易主。
陈青颂把这些表决的人都分配给了山间茶馆那位白色西装的男人,男人欣然接受,并同时对林默川展开全方位打压。
无缘家产、公司架空、员工反水、还被警方查出了非法药品经营,林默川整个人快要精神失常。
他发了疯一样在家里东砸西踹,名贵的家具和收藏品四分五裂,还失手打碎了准备给阿衡的生日礼物。
尖锐的合照相框顺着阿衡侧脸飞过去时,玻璃渣划破了他的眼角。
林默川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跌撞急切地跑向他,跪在他空空荡荡的腿边,一边喃喃对不起,一边想抬手给他擦去脸上的血。
阿衡却慢慢攥住了他即将触碰自己的手,用一种很平静的神色摇了摇头,说:“我不疼。”
从双腿被截肢那天开始,我就不疼了。
一天后,准备逮捕林默川的警方被他出了名的法务团队小小反击了一下,他们以赖安的精神状况为证据漏洞申请二次鉴定,千方百计地为林默川争取逃跑时间。
但他们低估了林默川人格的偏执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宁死也不会溃逃的有骨气的敌人。
所以林默川在这最后的自由时间里,找到了陈骐。
他问他,那个叫傅承灿的人在哪。
陈骐的精神状况比他好不到哪去,他被白山折磨得全身没一处好皮,脸上腐烂的肉哆哆嗦嗦,目光阴冷扭曲地说:“一定被陈青颂保护起来了。”
于是林默川让仅剩的几位手下将北京翻了个底朝天,从傅承灿的江景大平层到那栋华景大厦,挨家挨户的打听,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不知道陈青颂大胆到跟他玩起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策略,把傅承灿藏在了贵州郊外的一栋湖边木屋,就在他眼皮底下。
他只知道自己要疯。
漆黑天幕上雷电交加,今晚是暴雨夜,路上人群行色匆匆,疾驰而过的汽车将水坑飞溅。
一辆帕加尼以亡命之速轰鸣飞驰,从高速上紧追着一辆宾利,惊险地贴着油罐车一擦而过。
林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