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还在长椅上的心理医生。
“怎么了棠小姐?”隋秋天手里还拿着刚收到的名片。
棠悔目光下落。
瞥过她手中的名片。
声线放得很柔,与攥紧她手腕的力气形成鲜明对比,
“你和这位女士,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隋秋天这也才想起,自己和这位叫作祈随安的心理医生还未交流完。
便又回头。
有些抱歉地对祈随安说,
“不好意思,祈医生。”
“没关系。”祈随安微笑着,再次展开了报纸,“你们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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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舱房是两人间。
隋秋天小心翼翼地将棠悔扶到床边坐下,忙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调试好可以入口的、不会烫人的温度。
才给她端过来。
棠悔摸索着接过船上的一次性水杯,习惯性地用双手紧紧端着
这是她作为盲人的习惯。
因为很多时候没有安全感,所以端什么东西,都会抓得很紧。
她微抿了一口。
目光很散地投在地上。
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比在甲板上时缓和许多,恢复了些许血色。
安静地喝了几口后,她像是好过一些,便出声喊她,“隋秋天。”
隋秋天在她面前蹲下来,“我在的棠小姐。”
棠悔目光下落。
不太准确地落到隋秋天左边,“你回去之后会联系那位心理医生吗?”
隋秋天寻着她的目光,往左边挪了挪位置。想了想,回答,
“棠小姐让我联系的话,就联系。”
祈医生给的名片还在她手里。
棠悔笑了,眼梢下弯,“不会阳奉阴违?”
隋秋天想起自己之前用各种话术劝棠悔去看医生的表现,有些惭愧,“这次不会了。”
她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是很想在临走之前,看到棠悔的眼疾恢复。
但她现在才发觉,或许这也是一种自私。
只是因为她的“希望”,就要去让棠悔去面对可能会带来更多未知和迷茫的事情吗?
棠悔大概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嗯”了一声,
“我暂时不想去看心理医生。”
女人松开纸杯。
缓缓抬起一只手
寻到她的方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垂眼看向她,
“所以你先不要急着和那位心理医生联系,好吗?”
女人掌心很软。
带着热水的热意抚过头顶,很温柔。
隋秋天蜷了蜷手指,相当木讷地点了点头,
“好的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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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个小时的航行后,“秋天号”成功抵达曼市。
隋秋天没有再在船上遇到那名心理医生,但还是将那张名片收了起来。
和之前杜医生给她的那一叠心理医生名片叠在一起,以备棠悔的不时之需。
虽然她的确为棠悔眼疾的事情心焦。但棠悔如果不想,她也不想要逼她。
况且她再过不久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