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心里一咯噔，一口气提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朝后撤，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让她察觉。

一步，两步…………

蒋寻先是疑惑，然后瞪大眼睛。他身体僵住，似乎被这种只听说过从没见过的东西吓住了。

两人急切却又只能缓慢后退的过程中，那双大三角耳尖动了动，缓缓地在两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转过了头，露出一张尖细的狐狸脸，那上面却没有眼睛。

不，是那双眼睛紧闭成了一条缝。似乎再也不会睁开了。又似乎，从来没有睁开过。

谢归和蒋寻被这一幕惊得失声，还不待两人反应，只见那狐狸身姿矫健，修长美丽的身躯猛地朝这边扑来，利爪刺向谢归因惊惧而放大的瞳孔。

蒋寻眼疾手快一拉，谢归往他身上倒，两个人抱在一起滚了下去。

冲力太大，撞得哪哪都痛，唯独没有撞到脑袋，却突如其来有一阵迷迷蒙蒙的眩晕感笼罩而下。那抹红一下两下在一点点消失，狐狸嘴角后弯。霎那间，意识被黑暗侵吞，耳边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有狐狸在低声笑，那是一个人世间从未有过的诱惑嗓音，兼并着妖媚威严的人声

“抓到了。”

第19章 民国

“谢归！”

“谢归?”

“谢归……谢归你怎么样?听得见我说话吗谢归…………”

耳朵再次听到声音的时候，谢归只感觉自己的眼球很胀，好像要炸掉。身体像被倒立悬挂在半空中，脑袋里只有无尽的头晕。

他艰难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看到了蒋寻模模糊糊凑近过来的脸。谢归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地上，然后蒋寻跪坐过来，在这凉飕的木板地面抱着他和他说话。

但是谢归回应不了。他身上没力气，喉咙黏在一起张不开，只有眼皮在努力地睁开。直到他终于看清蒋寻的脸。

那脸色惨白地像鬼一样，下眼睑和鼻头却泛着红，嘴唇更是被抿着红得发艳。脸颊几行清痕，下睫毛更是湿连一片，眼神可怜又无助地看着他。

“谢归……你没死……”

见他终于睁开眼，他惊喜交加，冰凉的左手食指颤抖地去触碰了一下谢归的上眼睑。谢归不可控制地颤了几次睫毛，蒋寻僵住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

“太好了。你真的没死。”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谢归心道好你妹，有这样看人死了没的吗?要不是蒋寻刚刚哭他的死，还抱着他不至于让他一个人躺在寒冷刺骨的地上，他早骂他了。

他臂弯拖着谢归的后脑勺往上朝前抬了一点，谢归终于感觉到喉咙里在慢慢进气，在蒋寻期许等待的目光中，他张开唇，操着干涩嘶哑的嗓音，说了一句：“你这穿的什么鬼玩意?”

“啊?”

蒋寻身上穿的是一身黑色团龙纹缎正领长衫马褂，绸料细腻高级，锁骨尾巴处用扣针挂了一个金色的吊坠，看上去极其奢华沉闷。谢归再观察起他的头发，全部往后被梳成大背头，就连左额那一块白纱布都不翼而飞，原先缝着丑陋的线，现在却已经变成一个淡淡的红痕，只是正上方额头上多出来一个痕迹比较重的伤口。

他震惊地忘记说话，眼睛从蒋寻身上移开，打量起他们俩所在的这个房间。

这亮漆涂抹的床，四四方方规矩的桌椅，还有别致复古的门窗，圆扇型台灯，和丑陋的水墨字画，堆满在一侧的书柜墙，头顶挂着的大吊灯，还有西方洋气的窗帘床单，胜雪骨白的墙壁。

这都是……民国服饰、装潢?

这个认知在他嗓子里爆开一万次无声的尖叫，谢归眼白翻过去又要晕了。

见鬼，这一定是见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