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很大，他们两人撑绰绰有余，但谢归还是让蒋寻站他右手边，害怕有飘雨飞湿了他的纱布，到时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他也会偶尔操下心。

地面被水洗过后，左一片右一片残留着小水洼，加深的颜色里透着焕然一新。

谢归站在煎饼果子摊前，要了一个加蛋的煎饼果子。

蒋寻左手撑着伞，右手提着刚买的面包牛奶，在他旁边等。

谢归穿着宽松的长裤。高高窄窄柔美的躯体，手长脚长，勾着腿抱臂看老板摊煎饼，时不时聊几句。

老板手速很快，动作熟练一气呵成，正递给谢归时半天没人接，蒋寻看了眼谢归的后脑勺，替他接了过来。

旁边来了新顾客，伞边顶着伞边，他手里的伞柄歪了一下。蒋寻看了一眼，往旁边挪，谢归突然拽住他袖子把他拉往一边，朝桂花树下走，视线一动不动盯着树下面卖梨的小女孩。

地上落满桂花，香味在空气里蔓延，小女孩带着斗笠蹲在地上，面前小竹篮里摆了八九个淡金黄色圆滚滚的金秋梨，个个个头饱满。她生涩又执着地观望人群，脸颊肉嘟嘟地挂着红，不停小声叫卖：“梨，很甜的梨。”

两个人停在她面前，小女孩弯起俏生生的眉眼，费劲地仰着脖子：“买梨吗哥哥，很甜的梨。只要三块钱一个。”

谢归蹲下来挑了挑，相互拥挤的梨下面压着红色塑料袋和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他拿起来一个又放下。

小女孩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放下又焦急地介绍：“这个梨是我奶奶自己种的，很好吃很甜的！”

谢归扫视着梨，两根手指擦了擦，不经意问：“你能不能把这个皮削了?我给你手工费。”

小女孩愣了一下忙不迭点头：“可以的！哥哥你要几个?”

谢归仰起头问蒋寻：“你吃不?”

蒋寻在小女孩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吃。”

“行。”谢归说：“你先削一个，用袋子装上给我，然后其他的几个你都削了，用袋子装好送到街对面，西大街122号，和那个大婶说隔壁哥哥给的。你现在先算一下一共多少钱。”

小女孩立马麻利抽出水果刀，拽下一个袋子撕开装垃圾，又拽了一个放在一边。边削的时候边认认真真给他算：“一共有九个梨，一个三块钱，一共是三乘以九就是二十七块钱。”

微信收款码被用胶水粘在篮子外侧，谢归掏出手机，他转给蒋寻的钱早就自动退回来了，所以他又有钱了。

“二十七，手工费我给你二十块，然后跑腿费我也给你十块，扫你五十七块，喏，你看一下。”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他把付款界面正对着小女孩的脸。

她微张着嘴，眼睛因为惊讶看上去更大了。

“谢谢！谢谢谢谢哥哥！”

可能是太开心了，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谢归最后提着梨走的时候，她还在谢谢他们俩。

梨也不知道要削多久，她却一直挂着笑仔仔细细地削。心里美滋滋地想，今天终于可以在去上学前把梨卖完了。

进学校后，蒋寻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给她钱?”

谢归手里甩着梨，鞋底磨擦着地上的小石头，走一步往前踹一下。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劳而获。免费得到的东西，帮不了她的。”

早读课上，来自中国各地的美食香味在教室里群芳争艳。

周聪来得很早，因为下雨，没有骑小破自行车，而是搭乘给老婆买的小轿车来上班。

前脚刚进门，后脚直接挂脸。

“别的班书声朗朗，走进我们17班都是说话声，铃都响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