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夜风里磨磨蹭蹭地走。全校都保持着晚自习的安静，在路上只能听到对方的脚步声。

那鞋底摩擦水泥地面，留下一串轻缓符号。

两个人绕着学校走，又走到操场去踩草，上跑道跑两下。

总是在这种时刻，谢归可以明显感觉到时间是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的，生活是这样漫无目的，平和流动的。

很莫名的惬意和心安。

谢归心情好了会问两句他以前的生活。

他们不会大声说话。只有在被校领导发现的时候，谢归会带着他，两个人左冲右绕的往被树枝遮挡的小路跑，朝小花坛的上下楼梯绕路，谢归偷笑，蒋寻也笑，然后一起越跑越快。

最后躲到一个地方上气不接下气，龟速散着步假装上完厕所回教室。

彼时晚自习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他们才若无其事地从后门坐回去。

第8章 两人

晚自习有两节，十点结束晚自习。

让人头疼的是，谢归和蒋寻要在所有人走后把教室卫生打扫了。

其中包括：扫地、拖地、倒垃圾。

日常的话，是一个班同学轮流扫，每当有人犯错被罚，大家才能一起松口气。这样轮到每个人的时间又能延长一周。

扣分这件事情，虽然让班级蒙羞了，但也让同学喘气了。

真是一把双刃剑呢。

左边刃谢归，右边刃蒋寻。

扫把是塑料制造的，扫在地上刮出丝丝细细的痕迹。拖把是烂布条扎成辫子的，无论洗了多少次都洗不干净。垃圾桶脆蓝，能装但味长。

谢归正一个桌底一个桌底的搜寻垃圾，期间看见不少女生两个课桌中间都会套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有些装满的，他还会好心拽下来。

他在前面扫，蒋寻在后面拖。

窗户都被关严实了，后门上了锁，楼梯口时不时走过两个人，他们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伴随着笑声。一会又很安静，好像整栋教学楼就剩只两个人还在打扫教室卫生。

谢归扶着腰，扫地的手把扫把头蹬在地上，扫累了歇一会。

蒋寻拖得很慢很认真，他看的头疼，出声提醒：

“你真把教室当你家了?不用拖这么仔细，你大概拖一下，比较干净就行。”

谢归喘了口气，又开始扫，边扫边嘀咕：“真是的，这么拖，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蒋寻听他的话加快了速度。

两人距离近了一点的时候，谢归就近坐到别人座位上偷懒，看他弯下去的腰，他在后面问：

“你在以前上学的地方被老师罚过吗？”

“没有，学校不罚人。”

“老师也不罚你们?”

谢归不信，蒋寻想了想，手上没有停，只是继续说：“不会，老师很照顾我们。”

“好吧。”

谢归装模作样起来又随便扫几下。

弄完之后，两人还要去把大垃圾桶提到垃圾箱那边倒了。

两人一左一右提着垃圾桶的两边耳朵，这一段路需要经过篮球场，大概来回走个十五分钟。

谢归抱怨，早知道下晚自习前十几分钟来倒垃圾了，后悔的要死。

弄了半天终于关灯锁门，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四十。

蒋寻被他叫上楼，谢归一个人顶着稀稀拉拉的灯光和马路上极速穿行小轿车的呼啸声，走走逛逛到魏子颉家楼下给他发消息。

谢谢：我在你家楼下，开门。

魏子颉键盘敲到一半，扔下游戏，踩着拖鞋跑下楼，门一拉开，谢归蹲在对面树下，脚后跟踩着地上被随意丢弃烂砖头，有一搭没一搭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