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周走了进来,方维便请他在堂屋坐了。他挥挥手,叫贴身的小厮出去,又小声道:“听?说方公公和夫人昨日被人围攻,还受了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维道:“也?没什么,只是拙荆身子弱,受了点惊吓,尚无大碍。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卢玉贞就在里屋咳了几声。严从周叹了口气,打开?一个檀木盒子,方维见是一根老山参,品相?极佳,知道价值不菲,迟疑道:“这?……”

严从周笑道:“尊夫人原是我出面?聘请的,怎能?吃了那些刁民的亏。这?是辽东的野山参,补气血是极好的。”

方维也?不客气,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代拙荆谢过严大人。”

严从周见他收了,便松了口气,笑道:“这?几日宫里的几位道长说,水为阴山为阳,昌平乃是皇陵所在,如今发了大水,怕是坎离两卦阴阳不调,要来这?边做一场大法?事。万岁爷听?了,便有圣谕,说要摆驾过来斋天醮神。”

方维叹了口气道:“圣上仁心,达先帝之恩德,救生民之倒悬,令人涕泣。严大人,您也?知道,吉壤的工地闹了一场,洪水过后,实?在惨不忍睹。我这?几天,刚征募了些工匠,去清了淤泥,怕是赶不及……”

严从周道:“的确,我上次看了看,也?着实?不成样子。眼下工部也?着急这?事。那天内阁将您那封“以工代赈”的奏折转给我了,说圣上在上头御批,此计可行?,又赞你有急智。方公公一片忠心,天日可鉴。”

方维向空中拱了拱手道:“这?也?只是我的一点微末念头,蒙圣上青眼,小人感念无以复加。只是这?几日粮食奇缺,工匠们定量的口粮,到现在还没有过来。只怕日子拖久了,再?生变化。”

严从周打量着他,微笑道:“内阁已经?议过了。圣上的吉壤,那是万年基业,总是不能?停的。既然你上次说工匠剩了一千多人,户部尚书鄢大人就已经?按照一千余人的口粮,从太仓库划拨出来,不日即可启程。还请公公以大局为重,召集复工为要。”

方维道:“复工的事,我也?想在前头,已然安排下去。只是……既然是以工代赈,那新增的人,也?要按工匠拨粮才对。不然,倒是坏了万岁爷体恤万民的心思?了。”

严从周脸色骤然间沉了下来,过了一阵,才慢慢说道:“方公公,这?边加了多少人工?”

方维道:“我思?量着这?些人原来只是做农活的,干活没有原来的工匠精熟,怕是只能?多些人头,几班轮换。这?几日招募下来,已经?有了五千多人。”

严从周惊愕地道:“五千多人?”

方维道:“正是。”他从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名册,递给严从周道:“这?都是他们的签押手印,由昌平县令亲自办理,底账在此,万万做不得假。”

转机

严从周细细地翻了一遍名册, 指着其中几个?笑道:“方公公,知道你?怜老惜贫,只是这也太过了些。这几个?男人?, 都?已经?六十多岁了, 恭敬点?都?得叫一声老人?家,搬搬抬抬的活计都?做不来。”他又翻开后面:“还有这几百个?女人?,怕是坏了工地的规矩。历来工地上是不能有女人, 有了就是血光之?灾,犯忌讳的。”

方维笑道:“这里头也有缘故。我因想着工匠们的脚疾刚好, 怕出了一天工, 住在窝棚里, 又会复发,拖慢工期。这些老人女人,不出力工,只管做饭,烧水, 熬药,晚上给工匠们洗脚。一个人?管十个?,也不多。”

严从周将名册哗啦哗啦地从头翻到尾, 黑着脸不说话。方维知道原因, 也微笑不言。沉吟了半晌,严从周道:“方公公果然宅心仁厚, 只是五千多人?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