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贞伸手?拦住了,正?色道:“她不愿意,算了吧。”
他忽然暴躁起来,并不理会,扯着女人向外走。女人的身?子扭着,尖声地哭。
卢玉贞看了这情景,忽然脑中闪过些陈年往事,浑身?打了个突,一股寒气沿着脊梁直往上走。她周身?的勇气都漫上来了,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不行,她不愿意。”
男人发狠地用力甩她:“我的老婆,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
她使了大力气,“她在这干活的,干完活再说。”
女人的身?子重重地往下坠着,男人几天没有吃饭了,少了力气,竟是拖她不动。周围不少人闻声过来,在边上看着热闹。
男人愈发恼羞成怒,对着女人狠狠地踢了几脚。女人倒在地上,捂着脸嚎啕着哭。
卢玉贞被晃了一下,弯腰从地上抄起来一根木棍,护在她身?前,“你凭什么打她。”
男人叉着腰道:“讨来的老婆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你管得着。”
有几个女人也出?来了,左右看了看,拉着卢玉贞小?声道:“那?是人家家里的事。命不好?也没法子。”
她摇摇头:“我非要管一管。”
忽然有个声音道:“闹什么?”
人群往两边闪开,方维走了进来,抱着手?冷冷地看着。男人道:“没事没事,自己婆娘。”
卢玉贞脸都涨红了,“他要卖了她。”
男人道:“我给她找了个好?下家,免得跟我饿死。”
方维道:“你娶的媳妇,原本是家事,只是如?今她是登记在册的人,这几天还要开工,一时半会却卖不得。”
男人直愣愣地看着他,一阵恼羞成怒,忽然叫道:“姓方的,你还装什么?开工?尽是骗人。”
方维愣了一下,男人暗哑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没吃的了,我到处都打听?过了,村子里头也没了,庙里也没了,一点都没了。”
霎那?间死一样的寂静,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众人心中早已躁动不安的猜想,被这句话轰地点燃了。许多人的眼神忽然变了,变得凶狠而尖刻。
从后方慢慢涌过人来,紧盯着他。他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卢玉贞拿着木棍攥得很紧,手?脚都冰凉了。
方维忽然笑道:“你是听?谁说的瞎话,他们说说你就当真了。”
男人指着他道:“我在村里有亲戚,他们说给工地做饭都不够了。这边……我偷着看了下,昨天就是空的。”
人群中有交头接耳的声音。方维点了点头道:“不瞒大家,要是说存粮,的确有点不够。只是我已经?写了信给宫里,新粮会送过来的。”
此起彼伏的嗤笑声传过来。“不是都被你给贪了吗,哄着我们饿着肚子干活。”
卢玉贞脑子里的血都直冲上来,她开口道:“不是……”
方维冲着她摆摆手?,脸色冷峻:“没你说话的份。”
他站得很挺拔,“我冲着山神爷爷发誓,没沾过一点。这几天我吃住都在山神庙这边,没出?去过。你们吃什么,我也是一样的。”
人群忽然又乱了,挤挤攘攘地推着几个人进来:“这几个官刚在外头看着,回头想跑,被拦下来了。”
方维冷眼瞧着,周县令和县丞被几只手?推到他身?边来。周县令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张开胳膊:“朝廷的粮食这就到了,各位乡亲,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
没有人信:“你不心虚,跑什么?”
周县令勉强笑道:“我是怕赈灾的人对这边的路不熟,怕跑错了地方。”
一阵哄笑声。“都知道你们当官的人,心肠最狠,嘴上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