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 有忍不住的便蹲下去呕吐起来。

卢玉贞摇了摇头, 又回到后院去。墙根下躺着些老人孩子, 嘴唇都是焦黄,脸色暗淡之极,发出苦痛之极的哼哼声。女人们打湿了棉布,在他们额头前擦着。

周县令跟着方维到了角落里,又压低了声音, 比划着道:“就这三天,来了五千多灾民?,还有些老的病的, 还得先吃饭。就算剩下的三成能上工, 存粮再也供不上了。”

方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 又问?道:“登记造册了没有?”

周县令点头道:“倒是都写了名字, 按了手?印, 只是……”

方维道:“别心急, 再等一等。”

周县令有点着急,又不敢问?, 只好?又回去坐着。到了午时,照例是米汤供应的时候。有人端着喝了两口,就骂道:“老子喝了两天了,这稀汤寡水,能抵得什么。”

众人有气无力地附和。也有从中解劝的:“明天就轮到你上工了,还有一顿饱的。别让人听?见了,明天不安排你。”

那?人道:“我看这有点不对,原来是两天一轮换,又说三天一轮换,说是工地上管饱,那?粥也越来越稀,菜馒头里头怕不是一半多都是野菜。我怕这是他们做下来的计,要在这耗死我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有人道:“我也早觉得了,估计是上头发下来救灾的粮食,被他们中间扣走了,过两天米汤也没有,叫我们喝西北风。”

屋檐下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兴起,便道:“我猜就是这么回事。这阉狗没有不贪钱的,姓方的在这装好?人,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

“我可听?说,他狠着呢。工匠们要造反,他把那?个造反的头都给杀了,亲手?杀的,心肝肠肺丢了一地。”

众人打了个寒噤,又道:“他女人看不出?什么来头,倒是有些本事,原本抬进去的,今天能坐起来了。”

后院的墙角生了许多青苔,一个年轻的女人蹲下身?去,正?就着凉水用力地淘洗纱布。水是冰冷的,她的胳膊通红。

忽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咳嗽了一声,小?声道:“跟你商量个事。”

她转脸看去,见是她丈夫,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

男人搓了搓手?,倚着墙蹲下去,开口说道:“晌午村上王老婆子跟我说,说有富户看上你了,愿意……出?十五斤米来换。我想着,他家有钱,你……”

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男人转过身?去不敢看她,嗫嚅着道:“什么也没有了,只有这个法子……横竖我是养不起你了。”

她五脏六腑都颤抖起来,“我……在这儿干活,有菜馒头吃,不是刚给你了。”

男人道:“这边……眼看着也没有了。”

她一个劲地摇头:“不行,不行。”男人见她直往墙角缩,站起来道:“都要饿死了,有什么不行,身?契我都……”

忽然有人站在她面前道:“你是要卖了她吗?”

男人见是卢玉贞,并不在意,往外看一看,就说道:“我是她男人,给她找个下家,横竖我是不成的了。”又伸手?去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