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好自?己的命是要紧的。你今晚逃回去,大不了算个赈灾不利,降级也好,发配也好,不会要你的命。若是不走,怕是要变成?他们锅里的骸骨。”

卢玉贞听到最后一句,就打?了个寒战。方维咬着嘴唇不吭声。高俭道:“不忍心是吗?你是不是念佛念多?了,想舍身饲虎,割肉喂鹰?外头这些村民也好,工匠也好,今天跪着哭着求你给他们一条活路,明天他们就能把你大卸八块,只怕煮不烂。你想正冠而?死,也得有那个资格,文死谏武死战,你算是文臣还是武将?在他们眼里,咱们不过是太监,活着叫阉狗,死了是死阉狗,吃了你还要嫌腥臊。”

方谨听得浑身发起?抖来,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干爹,你带着干娘走吧,我拼了命拦住他们,你们带着郑祥,以后好好地过日?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卢玉贞的眼泪断了线一样直流下来,走上前去拉他。方谨摇头道:“你俩快走,你不走,我不起?来。”

方维忽然开口道:“外头的那些也是人。只要有口饭吃,他们就是人,不是野兽。都是辛辛苦苦讨生活的百姓,都有妻儿老小?。”他望着高俭:“干爹当年出城迎战鞑子,也是为?了京城的百姓拼了命。他也没想到要什么身后名。”

高俭忽然如遭雷击,低下头不言语,过了一会,眼圈也慢慢红了,他开口道:“芳儿,干爹那次活下来,实?属侥幸。可是大哥……你没见过他。他就是死在战场上的。我在尸山血海里拼命找了几天几夜……只找到了他的兵器,都没找到他的一捧血肉。最后,只能将他的刀和几本书、一套衣服一块下了葬。芳儿,大哥死了,我没本事?替他死。今日?我绝不会把你留在险境里,不会让人伤了你一丝一毫。”

方维也落下泪来。他叹了口气道:“二?哥,我……我心中有个主意,能保众人平安。只是要冒极大的风险。”

高俭脸色铁青道:“你是在赌什么?赌宫里的人有良心,还是严家会高抬贵手?我是你二?哥,干爹和大哥死了,我便是家长,你听我的,咱们不冒这个险。”

方维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高俭见他不为?所动,就叫方谨:“好侄儿,把你干爹抬走。”

忽然卢玉贞疾步上前,挡在方维前面,轻声道:“二?哥,方谨,听一听惟时到底有什么主意。”

高俭着急地道:“弟妹,你不怕……”

卢玉贞平静地说道:“我不怕。不管他要做什么,我跟着就是。”她从抽屉里抽出那柄火铳,轻轻放在桌上。“若是赌输了,万不得已,我亲自?给他一个了断。”

准备

屋里顿时一片死一样的寂静。过了一阵, 方维打?破了沉默,他笑了:“二哥,我这回可不是一个人?犯糊涂。”

高俭倒吸了一口?气, 盯着卢玉贞道:“弟妹, 你……”

她拍了拍火铳,神色很淡然?,“大?人一定是有自己的法子。我愿意跟他试一试, 真山穷水尽了,我也不会让他落在别人手里。”

方谨哆嗦着说道:“干娘, 你这又?是何苦。”

她微笑重新倒了杯水递给他:“方谨, 你先别害怕。惟时, 你来讲一讲吧,到底怎么做。”

方维点点头,环顾了一圈,小声?道:“事关重大?,我得要你们帮忙才行。”

他们默默地听他说完了, 高俭抱着胳膊,脸色阴晴不定,问道:“我们都走了, 你怎么办?万一有点差池, 弹压不住就完了。”

方维笑道:“二哥,你也有背水一战的时候, 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 生死各凭天命罢了。我有玉贞在这陪我, 心甘情愿, 做鬼也风流。”

方谨又?跪下?去,流着泪道:“干爹, 我觉得十分凶险,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