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做过你的丫鬟么。”

方维点?点?头:“没?错,只是咱们都是苦过来的人,知道人世间的真心真意,比什么都贵重?。我侥幸得了这份真心,是几辈子修来的,再不好?好?珍惜,那就是傻子。”

杨安顺沉默了半晌,微笑道:“她没?看错人。”

正?说着,忽然有个军士过来道:“大?人,昌平县令来了。”

决心

麦场外面停了一顶青布小轿, 县令带了两个小吏过来,见方?维穿着一身农户装束,愣了一下。杨安顺道:“这位便是方大?人。”自己便走开去。

县令立即带着人跪倒在地, 说道:“下官姓周, 不知道少监亲自到来,莫怪罪。”

方?维连忙摆手叫他起来,见外头数百名工匠都愕然地盯着, 笑?道:“周县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咱们到里边去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县令就跟着他往里走, 这山神庙年久失修, 后院里?摊着些药材,树上挂着绳子,晾着些棉布,漫着一股酸臭味。方维寻了间空着的屋子,找了两把?破烂椅子请他坐了。

周县令皱着眉头走了一路, 坐下来才缓和了些。他小声?道:“此地怕是有病气,少监千金贵体,不宜在此地久留。我想着昌平县城里?好歹方?便点, 吃喝也齐全。我叫他们腾了几间房出来做临时?的住所, 少监会客也合适,不说别的, 烧茶的人也没有。”

方?维见他穿了一身簇新?的官服, 靴子也极干净, 便笑?道:“原来周大?人是劝我换个地方?住的。这便不用了, 这里?的病人,都?是万岁爷吉壤工地的工匠, 前一阵得了脚病,在此医治。味道的确是难闻了些,忍忍也就罢了。”

周县令很局促,小心翼翼地道:“工匠的事,我也是刚听说。闹了这么大?的事,耽误了吉壤的大?事,是下官该死。”

方?维道:“天灾人祸,倒也难免。往者不可谏。”

周县令偷眼看着,看他脸色平静,心中越发忐忑,又道:“这次县里?发了大?水,蒙万岁爷有心挂怀,小民皆是感激之至。”

方?维低低地笑?了一声?:“我正要给?宫里?写?折子,周大?人来得正好,不知道昌平辖区内,田地淹没了多少顷,死了多少人,塌了多少间房子,我好据实向万岁爷奏报。”

周县令忽然?背上起了一点凉意,结结巴巴地道:“大?概死了……也有三四千人吧,房子七八百间?我再回去问问。”

方?维道:“我一路骑马过来,路上看着周边村子受灾情状,断然?不止此数。周大?人若是查问起来,也要留神那些阖家被冲走的,怕是计数有漏。洪水过后也有几天了,不知道有多少灾民还没有吃上饭。”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县令道:“锦衣卫陆大?人送了三千石米过来,县城里?已经设了四处粥棚,我派了衙役在各处守着,提防有人闹事。”

方?维叹了口气道:“周县令,咱们有一说一,朝廷送来的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民以食为天,灾民没了口粮,三天供不上饭吃,便是要闹起来的。光在县城施粥,怕是远远不够。人真?饿极了拼命,管什么衙役不衙役,都?拦不住。昌平县是天子脚下,皇陵重地,可万万出不得这事。”

周县令听得冷汗涔涔而?下,从怀里?取了帕子不住地擦着。方?维见他的帕子是上好的丝绢,又问道:“如?今县城里?头,有几家粮店,存货几何,市面上的米面价格是否有浮动,你可知道?”

他张了张嘴,没答上来。方?维皱着眉头道:“周大?人,我劝你先?回去问清楚了,再来回话。你是本地的父母官,一举一动,皆是民生所系。须提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