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曾穿着更华贵的嫁衣,跪在更辉煌的东宫里,可那时满心只有惶恐与绝望。
而现在,段御珩的手指正轻轻勾住她的指尖,温暖又踏实。
喜宴摆在药铺后院。
村民们搬来自家的桌椅,拼成一条长龙。
几个猎户打了野味送来,老婆婆酿了香喷喷米酒,连镇上酒楼的厨子都特意赶来,说要做一道“龙凤呈祥”报答段大夫的救命之恩。
“新娘子笑一个!”
崔流筝抿着嘴,笑的脸颊泛红。
段御珩替她挡了大部分敬酒,此刻也有些微醺,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段大夫可不能醉!”王婶笑着递来醒酒汤,故意开着玩笑,“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众人哄笑中,崔流筝被段御珩打横抱起。
她惊呼一声搂住他脖子,听见他在耳边低语:“放心,我清醒得很。”
新房是段御珩亲手布置的。
床帐是青纱的,被褥晒得蓬松,窗台上还摆着那盆她最喜欢的彩色野花。
她看向屋子不起眼的角落,墙角不知何时竟然栽了一株海棠盆栽,此刻花开正艳,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你什么时候……”
“上月去山里挖的。”段御珩将她放在榻上,指尖拂过她发间木簪,“我知道你喜欢。”
崔流筝怔怔地看着他。
段御珩总是细心的记得她所有喜好……
她怕黑,就在房里留灯,她体寒,总在冬日备好汤婆子,甚至她随口提过的海棠,他都记在心上。
“段御珩。”她突然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我也会对你好的。”
就像你对我一样好。
红烛突然滋滋作响,爆了个灯花。
段御珩低头吻住她时,窗外突然下起小雨,海棠花瓣混着雨声落在窗户上。
整个屋中满是缱绻的气息……
千里之外的边关,萧澜景正在军营中擦拭佩剑。
亲兵送来牛皮纸包着的信封,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笑容却凝固了。
崔流筝和别人成亲了……
纸页瞬间被攥出裂痕。
帐外突然刮起大风,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萧澜景摸到枕下那封和离书。
说来可笑,明明是个决裂的东西,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他突然想起东宫曾有过一株海棠,是崔流筝亲手栽的。
那年花落时,她蹲在树下捡花瓣,说要给他做香囊。
而他只是冷淡地走过,任由那些花朵最终凋零,变成了脏兮兮的一团
而如今,再也不会有人再去为他做这些事了。
他也该彻底放下了。
第二十三章
五年后。
药铺后院的秋千架上,一个小姑娘正晃着脚丫,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童谣。
“阿宁,别乱动。”崔流筝蹲下身,手指灵巧地在女儿发间穿梭,很快编出两条精致的麻花辫。
小姑娘转过头来,杏眼笑的弯成了月牙。
这双眼睛像极了她,可笑起来时唇角的小涡,又很像段御珩。
“娘亲,爹爹说今天教我认草药!”
“那你得先把昨日的那些花草功效背熟了。”崔流筝点点女儿鼻尖,余光发现药铺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个风尘仆仆的商客。
那人递上一包京城特产,眼神却不住地往她脸上看,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夫人可还记得东宫的……”
“客官是来抓药还是问诊?”段御珩的声音从药柜后传来,清冷如常,却让商客有些心虚。
他只能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