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提着食盒追了半里路,跑的小脸红扑扑,就为了给他塞一包自己亲手做的杏脯。
“殿下路上吃,我做了很多……”她喘着气,鼻尖冻得通红。
而他随手将杏脯赏给了侍卫,自己一口也没吃。
如今想来,那大概是他此生最后一点,触手可及的温暖。
西域的风雪格外猛烈,狂风呼啸着像是能把人吹跑。
萧澜景不要命地冲在最前,哪怕伤痕累累,鲜血染湿了盔甲也毫不在意。
有次深夜被蛮夷偷袭的时候,众人来不及撤退,只能迎难而上。
而萧澜景也因此中箭坠马,他望着深色的夜空,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崔流筝为他包扎伤口的样子……
她总爱在纱布末尾系个小结,说这样不容易散。
“阿筝……”他因为伤口发炎引起高热,神志不清的念叨着,“帮我拿金疮药过来包扎好不好……”
士兵们都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哪还有什么太子妃?不是早就和离了吗?
但没人敢问,只是低着头守在旁边帮萧澜景换药,就这样听着他喊了一夜崔流筝的名字。
第二十二章
自从那天翻脸后,崔流筝终于又重新过上了平淡的日子。
段御珩的伤口也快结痂了,崔流筝正低头为他换药。
她的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轻轻抹过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疤,那是萧澜景的剑留下的痕迹。
“还疼吗?”她满眼心疼的问。
段御珩摇头,目光却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光芒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她脸颊落下了一层暖暖的光晕,连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阿筝。”他突然唤她。
“嗯?”
崔流筝抬头,正撞进他温柔如春水的眼睛里。
段御珩的眼睛里装着太多浓烈的情意,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鼻尖,他笑着开口:“我们成亲吧。”
崔流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瞬间愣在原地。
手中的药碗“咣当”一声摔掉了,褐色的药汁洒满了整个桌子。
崔流筝愣住了,手指无意识的揪住衣角,整个人都变得局促起来。
“我……”
“我会真心的爱护你、尊重你,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段御珩握住她发抖的手,“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妻子。”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锁。
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滚烫的泪珠落在了两人紧紧相扣的手上。
“我愿意……”
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
没有凤冠霞帔,崔流筝穿着村里绣娘帮忙缝制的嫁衣,胭脂是山间采的花草自己染制而成的。
也没有那些夸张的十里红妆,但段御珩用亲手雕的木簪为她绾发,替她描眉。
那些病人也都带了贺礼跑过来凑热闹。
王婶蒸了喜糕,李叔写了喜联,连总来抓药的小童都贡献出自己养的一对白兔,说要给新人添福气。
“一拜天地”
崔流筝弯腰时,听见段御珩在她耳边轻笑:“其实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药方册子。”
“什么?”
“你说我穿鲜亮的颜色好看。”他耳根微红,“所以我今日特意选了红绸。”
崔流筝这才发现,他的喜服内衬果然滚着一圈暗红色的边,在鞠躬的动作间若隐若现。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确实在记录药材的册子角落,胡乱写过一句……
「段大夫总是穿着沉闷的素色衣服,如果是鲜亮的颜色,